當王銳請出了尚方寶劍,並宣讀完聖旨後,帥帳內頓時炸了鍋。盡管大將軍平時治軍極嚴,但此時史梁等人極度興奮之下已忘到了腦後。的確,這一天龍驤衛已等了太久!
王銳淡淡一笑也沒在意,現在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士氣,隻有龍驤衛的眾將士個個都龍精虎猛、龍馬精神,方能發揮出最大的戰力。
待史梁等人的興奮勁稍過,王銳這才揮手止住了眾人的喧囂,肅容說道:“軍情緊急,現在爾等就要立刻回各部整軍待發。今夜二更開飯,三更校場集結點卯,四更準時起兵。如有延誤者,軍法從事!爾等可曾聽清楚了?”
眾將轟然應諾,隨即插手施禮退出帳外各自準備去了。這種緊急出兵平常裏早已經有了多次演練,因此眼下到了見真章的時候眾人也絲毫不亂,平日裏的那些魔鬼訓練到此時終於開始發揮出作用來。
史梁、劉成學和軍需官包宏政留了下來。史梁現在暫時被任命為副將,劉成學則頂替了參將的位置,三名千總也已經提拔了新的人選。
王銳命王謙在帥案上展開從兵部拿來的遼東地圖,將目前的軍情簡要介紹了一遍。
說罷,他轉向史梁和劉成學說道:“你二人有何想法,可先說來聽聽!”
史梁盯著地圖沉吟了半晌,忽然冷哼一聲率先開口道:“兵部的那些大老爺們可真能異想天開!京師距離山海關足有600裏,待到了前屯和高台堡一線,就已經是800裏上下。如此長途奔襲近千裏,就算追上了敵人也隻剩下喘氣的份了,還要再迎戰數倍於己的八旗精銳!敢情那幫大老爺都將龍驤衛當作了天兵天將不成?”
他不但勇武過人,亦是深通韜略,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兵部所謂“妙策”的問題所在,忍不住先發了句牢騷。
劉成學也點頭說道:“史副將所言極是,此番若不是我們龍驤衛而是換成其它任意一支精銳之師的話,恐怕都非得被兵部的那些大老爺們給害死不可!依末將之見,大將軍可命山海關的趙總兵再派出一支精銳,於阿濟格與阿巴泰賊部的身後予以襲擾,盡量遲滯敵行軍速度。而我們則最快的速度直插寧遠,搶在敵人之前擺開阻擊的陣勢,爭取在寧遠一線予敵以迎頭痛擊!這樣一來我們能稍得喘氣之機,以免以勞師、疲師與敵決戰!不知大將軍以為如何?”
還沒等王銳開口,史梁已搶先說道:“如果能指望著山海關的那些‘精銳’的話,這一次又怎會輪到我們龍驤衛出馬?萬一他們不能有效遲滯敵軍的速度怎麼辦?那就意味著等我們在寧遠一線追上去時又要多跑了幾百裏路,可真的變成千裏奔襲了!那些大老爺們雖然混蛋,但他們想不到眼下的龍驤衛就真敢跟天兵天將叫板!依末將之見,我們就這麼全力地追上去,然後再將阿濟格與阿巴泰的蛋黃捏碎,這樣方能盡顯龍驤衛之威!”
王銳見他二人俱是勇謀兼備,並未被突如其來的喜訊衝昏了頭腦,心中也著實高興。
他微一擺手,止住了仍要爭論的二人,笑吟吟地說道:“你們倆說得都有道理,但是以本帥之見,此番我們龍驤衛乃是代天出征!因此就是要能人所不能,想敵之不敢想!不但要千裏奔襲追上去,而且還要讓阿濟格與阿巴泰知道我們的厲害,經此一戰而顯我大明天威,令龍驤衛名震天下!”
史梁聞言大喜,不禁麵露得色。劉成學隻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是生性謹慎,所以才向主帥提出更穩妥的建議,並非是對龍驤衛沒有信心。
王銳見幾人的思想已經統一,於是朝史梁笑道:“史副將,依你之見,我們若想追上敵人需要多少時間?”
史梁毫不猶豫地答道:“回大將軍,若是輕裝輕騎的話,隻需一日半的功夫,就應該能在前屯和高台堡一線追上敵軍!”
他本就是騎兵出身,對龍驤衛急行軍的速度也是心中有數,所以不假思索就說出了比較準確的估計。
王銳點了點頭,轉向軍需官包宏政說道:“此番我們是輕裝輕騎出征,不需要多備糧草,每個士兵隻需攜帶三日的幹糧肉脯,但彈藥一定要備足,你可有什麼問題麼?”
包宏政急忙插手施禮道:“回大將軍,一應糧草、彈藥就包在末將身上,請大將軍放心便是!”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帳外忽然有一個聲音笑道:“所有的武器彈藥都已經預備充足,大將軍且放寬心好啦!”
說著,門簾一挑,李永貞和姚福欣自帳外走了進來。
李永貞身為龍驤衛的監軍,此番自是要隨軍一起出征。他同時又是兵工廠的掌印太監,所以不需與王銳商量,就先親自去找軍器局搞定一應的武器彈藥問題。姚福欣自然全力支持,幾乎將所有的家底都搬了出來。
王銳見是他二人,急忙起身拱手笑道:“此番不但要勞累公公一同辛苦遠征,還要麻煩您去親自操備一應武器彈藥的軍需,銳實是感激不盡!”
李永貞一擺手笑道:“童林老弟別客氣,咱家隻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到時候也僅是看個熱鬧,如何打還得靠你們來呢!若是大獲全勝,咱家在皇上麵前也大大的長臉不是?”
他現在實際上已經基本從老魏的陣營中脫離出來,與王銳之間形成了微妙的關係。如果龍驤衛這一次一戰成功,他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從此就算站穩了腳,在皇帝的麵前亦有了與老魏相抗之力。他這一番已經是將寶全部押在了王銳與龍驤衛的身上,又豈有不熱心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