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邊給江沅安排了幾個綜藝,讓他先刷刷臉混個眼熟,江沅不得不開始全國各地趕通告,好在鹿鳴城放寒假了,於是譚秋廝混的地點,從禦景苑變成鹿鳴城的小別墅。
冬日正好眠,兩人坐在壁爐邊,譚秋枕著鹿鳴城的腿昏昏欲睡,聽他一句一句地念情詩。
鹿鳴城在學德語,他低緩沉吟的嗓音念起德文詩,令人渾身酥軟。
“Du bist mein, ich bin dein
dessen sollst du gewiss sein.
Du bist verschlossen
in meinem Herzen.
verloren ist das Schlüsselein:
du musst für immer drinnen sein.”
1200年前的情詩,從年輕的男人口中吐露,情意乘著言語的舟,駛進名為愛人耳畔的港灣。
鹿鳴城心弦撥動,低頭吻住了譚秋的唇,銜住春天的花、秋天的葉,還有夏天的浪花與冬日的暖陽。
“你是我的四季。”鹿鳴城摩挲著她的唇,含著笑說道。
我的四季,我的詩集。
譚秋閉著眼,壓著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親完以後,她像個提上褲子就翻臉的渣男,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幾處錯誤的讀音。
曖昧與溫情蕩然無存,鹿鳴城像個受訓的小學生,委屈巴巴地瞅著他。
壁爐的火堆裏散發烤紅薯的香甜,譚秋暫時放過了他,拿著火鉗去扒拉烤紅薯。
“我來吧。”鹿鳴城不讓她動手。
烤紅薯還沒到嘴裏,門鈴響了起來。
鹿鳴城放下烤紅薯:“我去開門,你吃你的。”
味道一般,口感粗糙,譚秋嚐了一口就放下了。
來的人是鹿鳴城的母親,鹿鳴城許久未見母親,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厭煩了母親花樣百出的說教,於是想方設法地逃避,繁重的學業和家裏的保姆,給了他躲避母親的正當理由。
他試圖用金錢代替陪伴,以減輕心裏的愧疚感,但效果算不上太好。
鹿母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穿著厚厚的冬裝,笑得有些小心翼翼:“我來給你送些吃的,沒有打擾你吧?”
她的臉頰被凍得通紅,出門前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被冷風吹亂了,鹿鳴城心中一痛,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先進來吧。”
鹿母跟在他身後進屋,和聽到動靜轉頭看來的譚秋四目相對。
屋裏很暖和,譚秋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鹿鳴城的白襯衫,胸前三顆紐扣未係,露著大片瑩白的肌膚和吻痕。
“你是小秋吧,終於見到了。”鹿母收斂好情緒,率先表達善意。
譚秋坐在原地沒有起身,客氣疏離地點了點頭:“您好。”
鹿鳴城有些不自在:“你先去換身衣服吧。”
譚秋扯了扯襯衫領口,非讓她穿襯衫的是鹿鳴城,現在讓她換衣服的也是鹿鳴城。
譚秋一句話不說,起身上樓去了,鹿鳴城鬆了一口氣:“媽你別怪她,譚秋她……”
“我知道,是我不對,招呼不打一聲就來。”鹿母笑著打斷他,“該讓她別怪罪我才是。”
“沒有的事。你先坐吧,我給你倒水。”
“不用了,我就是來給你送東西的,我馬上就走,約了你幾個阿姨去買年貨。”鹿母含著笑打量了一遍屋子,情緒複雜地說:“難怪你不願意回家。”
鹿鳴城臉色一僵,鹿母這話和說他“嫌貧愛富、貪慕虛榮”沒什麼區別。
他的母親,一直有這樣的本事,總能一句話趕走他所有的愉悅,將他打入名叫“狼狽”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