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梅亦寒還沒睡,在書房處理那些怎麼也沒完沒了的文件。
蕭棋捧著那枚胸針,恭恭敬敬地放在她的書桌前。
梅亦寒瞟了一眼,低下頭在文件上勾畫著:“送給你了,就是你的。”
她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再收回的道理。
蕭棋擺擺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他今天還珠寶給品牌方的時候,被工作人員科普了一番這枚胸針的來曆:兩百多年前,歐洲一位君主為愛妻定製了這枚胸針,後來戰火連連、王朝覆滅,胸針不知所蹤,最後一次出現是在2000年的拍賣會上,被一個不知名的私人買家以一千三百萬的價格拍下。
那是2000年的一千三百萬,如果這枚胸針再上拍賣行,成交價破億也隻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梅亦寒終於舍得抬眼看他,語氣冷硬:“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再拒絕,她就要生氣了。
可蕭棋仍然不屈服:“我沒有收這個的理由。”
梅亦寒合上文件,意味不明地看著他:“你是我的未婚夫,怎麼沒有。”
“你那樣對付蕭家,覺得我還能做你的未婚夫嗎?”
“為什麼不能?”梅亦寒起身,拿起那枚胸針,漫不經心地走上前,再一次別在了他的胸前,“你是你,蕭家是蕭家。”
“可我姓蕭,梅亦寒。”
梅亦寒笑了起來,低聲道:“你可以跟我姓。”
你的姓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嗎?
搞得跟皇帝賜姓一樣!
“我不配。”蕭棋要摘胸針,被梅亦寒按下。
“我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識抬舉。”梅亦寒推開他,冷聲道。
蕭棋垂下頭:“我知道了。”
蕭棋回到自己的房間,卸了全身力氣,順著門板滑坐在地。
胡瑞登跑來蹭他,蕭棋抱起它擼。
巨大的開門關門動靜,把一人一貓嚇了一跳。
冷千屹沒想到梅亦寒這麼晚還會來,他已經有半個月沒見到她了。
梅亦寒來公寓的次數越來越少,冷千屹感覺到她在逐漸厭倦自己,可明明是是朝思暮想的事情,真的發生時,心裏又覺得悵然若失。
梅亦寒的心情很差,進門往沙發上一躺:“有酒嗎?”
“有,你等等。”
冷千屹不喝酒,這裏的酒都是為梅亦寒準備的。
怕幹喝酒無趣,冷千屹又準備了一些果幹、堅果,可梅亦寒從頭到尾都隻是喝悶酒,一言不發,連多一眼也沒看冷千屹。
“你在借酒消愁。”冷千屹坐在她旁邊的地毯上,“準確來說是為情所困。”
梅亦寒笑出聲來:“情?什麼情,愛情麼?”
冷千屹問:“親情的話,你有嗎?”
梅亦寒站起身,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沒有,我隻有……利益。”
她認了酒杯,腳步踉蹌地走到落地窗前,指著窗外燈火璀璨的不夜城景色:“外麵,四分之一的建築物與梅氏集團有關,包括我們腳下這棟樓。”
“我生來就是來擁有這些的。”梅亦寒張開雙手,“財富、權力、地位,哪一樣不比虛無縹緲的感情有情愛有滋味。”
人一旦嚐過這些,就像是嚐過活肉的猛獸,一輩子都會沉溺於追逐更新鮮的獵物的樂趣。
“我隻有利益。”梅亦寒緩緩道,“誰動了我的利益,誰就是敵人;誰為我帶來更多的利益,誰就是朋友。”
“那我呢?我算什麼?”
冷千屹問出口,就自覺在自取其辱。
梅亦寒輕笑一聲,到底沒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全了冷千屹那所剩不多的尊嚴。
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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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出一趟遠門,自然不能那麼快回去。
譚秋和季玉這幾天都在探店,有踩雷有天菜,其中踩雷的都是各種噱頭,人均四位數起步的精致私房菜。
在吃了一枚售價一百八的鹹鴨蛋以後,季玉終於明白譚秋為什麼要在家吃家常菜了。
仍由西裝筆挺的服務員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這隻鹹鴨蛋難吃的事實:蛋白齁鹹,蛋黃幹硬。
放點幹冰,價格翻三番,為了貴而貴,炒鮮奶都淋鬆露醬。
在看到譚秋買單的價格時,季玉徹底破防了。
一頓飯吃了多少人一年的工資。
最最最主要的是——根本、一點也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