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獨留梅亦寒一人站在墓碑前。
世上無人再喚她小名。
“姩姩。”
梅亦寒頭都懶得回:“別逼我在不合適的地方扇你。”
譚秋不高興地撇撇嘴,拉著她在草地上坐下:“舅公不會介意的。”
梅亦寒也確實累了,兩人就這樣背靠背坐在梅舅公墓前。
譚秋輕飄飄,靠在她身上都沒什麼重量。
梅亦寒突然說:“給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梅懌。”譚秋脫口而出,拉過她的手,在掌心中寫下“懌”字。
梅亦寒輕笑一聲:“想很久了吧?”
“不久。”
話音未落她嘔出一口紅豔的血來,血沫嗆到氣管引起一陣咳嗽。梅亦寒攬過她拍了拍,譚秋抹幹淨嘴角,趁機擦在她的衣服上。
梅亦寒:“……別逼我扇你。”
“嘻~”
梅亦承也在上海,名義上是帶著妻子回國探親,實際上是為梅亦寒壓陣,表達海外梅家的立場。
梅舅公去世前將名下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梅亦寒,包括梅氏集團的股份,導致梅氏高層一部分變動。眼見著梅亦寒的肚子越來越大,起了心思的人便越來越多,梅亦寒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意料之中的,當梅亦承在她對麵坐下時,譚秋輕歎息道:“如果勸我治療的話,就不要開口了。”
梅亦承無奈:“你這樣沒法兒聊。”
“沒法兒聊就不要聊了,我要回家吃飯了。”
吃飯,打飛的回家吃飯,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情了。
譚秋常用的吃飯地點,從別墅的餐廳,變成了玉簟秋二樓靠窗的小桌。
玉簟秋自開業以來生意便一直很好,絕佳的地理位置,價格、服務、味道、環境又項項能打,很快成為了有口皆碑的網紅店,一桌難求。
但二樓的那張小桌,始終都隻接待一位客人。
季玉不在店裏,店員都認識譚秋,殷勤客氣地將她帶到二樓:“老板去供應商那邊談事了,估計快回來了,您先坐會兒。還是和之前一樣,上兩個菜您先吃著?”
譚秋輕“嗯”了一聲。
現在離飯點早得很,隻有零星的四五桌客人,可二樓的小桌卻坐著一個女人,一個穿著服務員製服的女人,正在喝茶欣賞街景。
譚秋不喜不怒,在她麵前坐下。
“啊?譚姐怎麼來了?”夏羽像是才看見她,惶恐不安地打招呼,“我真不知道你要來,我這幾天不太舒服,老板讓我多休息會兒,這才借了您的桌坐會兒。”
譚秋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欣賞她拙劣的演技:“休息怎麼不去休息室?”
“休……休息室那兒有人在。”
譚秋笑了起來:“你該不會以為,我的位置你真能坐上吧。”
夏羽如坐針氈,卻依然沒有從座位上起身:“我還年輕呢,才十九歲,等我到了譚姐的年紀,能坐在哪裏,誰又能說得準呢?”
譚秋不說話,隻是笑吟吟地看著她。
她如今看什麼都隻覺得有趣,更別提無知又無畏的年輕漂亮小姑娘了。
夏羽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到底是年輕經事少,沒一會兒就借口要去工作離開。
譚秋叩了叩桌麵:“桌子收拾了。”
“我?”夏羽似乎對她使喚自己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