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的信任,可不比你對我的信任少。”
任遠山仍舊坐在輪椅上,回答趙舒意的話,語氣誠懇,語速緩慢。
偏偏是任遠山的這一句話,讓趙舒意又猛地安靜了下來。
其實,她多少能夠揣摩到任遠山今天帶她來到這裏的意思。
婚禮那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情,讓任遠山意識到了有人正在盯著她。
隨後,任遠山還知道了那個盯著她的人就是三年前那個女性失蹤連環被殺案的殺人凶手。
婚禮那天晚上,她從任遠山的表情中看到了焦急,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擔心,同樣,從他顫抖著的手中意識到了……
他也是會害怕的。
正如那天晚上任遠山和她說過的,任遠山目前也還不知道那個人是因為什麼而盯上她。
或者說,會不會是因為任遠山的原因才盯上她。
之後,任遠山的確想著要怎麼保護她。
比如,那時候就教了她要怎麼踹男人的“要害部位”。
比如,後來讓任遠姝假扮成她,急急忙忙地就從雲城趕來陽光島。
又比如現在,任遠山很認真地在教她射擊。
所謂一招致命,隻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而已吧……
她自己也能大概理解任遠山的心思。
大抵是……
千防萬防,需要加強防範的還是她自己本身。
至於,剛剛任遠山說的,他對她的信任並不比她對他的信任少。
可是……
可是就算她現在理智上知道是這樣的,握著手槍的右手卻很難再抬起來。
“意意,實際上,誤差的範圍很大,45公分有這麼寬的距離呢。”
任遠山說得十分輕鬆。
他說話的時候,雙手還在比劃著他所說的誤差範圍。
趙舒意看著任遠山雙手之間的誤差範圍,顫顫巍巍地將握著手槍的右手舉起來,卻還是忍不住眨了眨眼,長睫毛撲閃著,掃過下眼尾。
“遠山……”
趙舒意下意識叫了任遠山一聲,將手槍瞄準至人形靶子的頭顱部位。
“別怕。”
任遠山坐在輪椅上,看著趙舒意,眼神堅定。
趙舒意再次呼吸,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起自己的右眼,左眼瞄準,看著人形靶子上的頭顱部位。
隨後,趙舒意用力地扣動扳機。
巨大的槍擊聲響起,子彈快速地從槍管道朝瞄定的方向飛去。
硝煙味彌漫,趙舒意被巨大的槍擊聲弄得下意識閉上眼睛。
“看吧?我說了,誤差會很大。”
任遠山的聲音響起,逐漸飄進趙舒意的耳朵裏。
隨即,趙舒意睜開了雙眼,果然看到任遠山還端正地坐在人形靶子麵前。
任遠山轉過頭,抬頭看著槍眼所在的位置,子彈擊穿了人形靶子的鼻骨位置,在那個位置上,肉眼可見清晰的黑色槍眼。
“還差一些,再往上一點,就能打到額頭了。”
看清楚了槍眼所在的位置,任遠山又轉過頭來。
“繼續吧,把槍裏所有的子彈都打完。”
任遠山仍然在原地未動。
這個時候,趙舒意感覺到腳邊的一陣癢意,低下頭,才看到是泰格正往她腳邊湊鼻子。
趙舒意又將自己的視線從泰格的身上移到人形靶子上,穩住心神,嚐試著再一次瞄準。
有了剛剛的那一次試驗,趙舒意的心態要比之前好了太多。
很快,瞄準目標以後,趙舒意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