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堂審訊,終是開始了,可那孕婦萬般想不到,審訊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上來的證人一共三個,一個是學堂裏的書生,也就是銀寶的同窗。另一個則是一個乞丐,住在死者家附近的破廟裏,第三個,則是仵作。
學堂裏的書生證明,當日是銀寶和銅寶個子小身子纖弱,麵對八尺高的死者,隻在反擊時打了他兩下腹部,完全傷不到死者的頭部。而仵作詳細檢查過兩下死者的屍體,得出的結論卻是,死者頭部受過尖銳物體敲擊,大量流血方才導致死亡,雖然傷口被處理過,可依然能摸到頭蓋骨碎裂的部分。
最後一個乞丐,卻已經是最關鍵的證人:正是躲在破廟角落裏的他,目睹了破廟外頭的一起群毆事件。原來,那日死者同銀寶打完架後,因為表現生猛,胖子秦連賞了他一筆錢,路上卻是遇上了三個痞子流氓想要奪他的銀子,死者,就是被那流氓狠狠地敲傷了腦袋。
那乞丐親眼見著三個流氓打傷了人後丟下凶器鐵鍬各自奔散。
一時間,人證物證俱在,隻需要再找到那三個流氓,便能證實銀寶和銅寶的清白,張博興驚堂木一敲,沉了臉已是問那孕婦:“你還有何話說!”
那孕婦雙腿一軟,再是想誣賴,卻再也想不出法子來:相公死了,她急急忙忙去尋秦連討個說法,當時秦遠也在場,便是秦遠給了她一大筆錢教她來告那兩個小子,她原本想著相公死了,她能多賺一些便多賺一些,可到底,還是遭了報應……
她再次望向秦遠,卻見他突然之間竟是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她心頭隻覺一驚,肚子去是隱隱痛起來,慢慢加劇……
“哎呦!”她終是捧著肚子,癱坐在地上。張博興原本還以為她被人揭發便要上演苦肉計,卻聽秋娘“咦”了一聲,扯著長安道:“她似是破了羊水!”
女人生子,那都是在閻王殿前徘徊的生死大事,方才還義正詞嚴要打秋娘的兩個老人此刻已是跪在地上流淚滿麵,隻道已經死了個兒子不能再沒了孫子,又道自家的穩婆老早便請好了雲雲,張博興心一軟,忙讓人將那孕婦送回家中,隻道後來的事兒,等那孕婦生完了孩子,還能慢慢細問。
誰都沒看到,就在那孕婦離開的瞬間,秦遠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惡毒的表情。
原以為事情就能這般真相大白,到了第二天,秋娘卻因著一個消息,徹底驚呆了:那個婦人一夜難產,下半夜屋裏走水,兩位老人雙雙過世,便是婦人也因受驚過度,一屍兩命……
長安和秋娘匆匆趕到時,那婦人的房子早就燒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便是她的左鄰右舍也燒了房子。小半條的街麵上哭成了一片,其中一個婦人癱坐在地上,拍著自個兒的大腿哭道:“他們李家造孽,一門都死光了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連累我們!好端端的,竟是讓我們連個安身的地兒都沒了呀!”
又有一個小姑娘也在那哭著道:“我娘替人接生了這麼多年,腿腳最是利落,若是著火,她如何不知道跑啊……這火怎就燒的這般邪門……我的親娘呀……。”
一地的女人,哭得都不成樣子,各自喊著各自的冤屈,長安細細問了路人方才知道,那孕婦一家子全在火中喪生了不說,便是穩婆也沒從火中逃生。除此外,受火災的三戶人家裏,再無人員傷亡。
秋娘隻覺得隱隱不對,張博興卻是匆匆趕來,沉著臉對長安和秋娘道:“昨兒同那八尺男打架的幾個痞子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