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的心一下像開了煙花一般,一下綻放出五彩繽紛的顏色,摟著銅寶再是不肯放,在他身後,站著吊兒郎當的張博興,見了長安,卻是揶揄道:“喲,這麼快就來了。我以為你要死在半路上呢!”
“老天還沒收拾你這妖孽,我哪裏舍得死!”長安笑得春光蕩漾。
在眾人的身後,金寶正駕著個小毛驢風塵仆仆地趕過來,死活學不會騎馬的他心裏焦急,怎奈小毛驢敵不過人家的寶馬,毛驢小短腿蹭蹭了半晌,半晌,他卻是對著秋娘的方向,大聲喊道:“大姐,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秋娘:“……。”
這個陽光美好的午後啊,秋娘終是心滿意足地眯了眼,發出長足的喟歎。
建元三十八年八月初二,經過大半月的顛簸,長安和秋娘終於抵達雍州,與肖家大部隊集合。
在此之前,張博興已將虎符交到肖陽手中,齊嶽到後,將聖上被軟禁之前的聖旨交給了安知煥。
八月初八,安知煥大將軍臨危受命,重披戰袍,回京護主,路上遇頑強抵抗,左相一黨在朝廷造勢,聲稱太子齊嶽起兵造反,朝廷嘩然,聲討之聲漸起。
八月初九,多日未曾露麵的聖上早朝之時坐了片刻,據稱,聖上身體安康,精神矍鑠,未見身體抱恙。
八月十一,聖上親自下詔,廢太子齊嶽,改立九皇子齊麓為太子。
齊峰得知這個消息時,下著棋子的手頓然抖了一抖,許久之後,卻是麵無表情的落下了棋子。
“哦,成了棄子呢。”長安笑道,不知道說的是齊峰,還是桌麵上的棋。
“你倒是下不下棋?”齊峰冷冷問道。
“你的親娘親外公親舅舅連尋都不尋你一番,便棄了你,你不難過?”長安終是正麵問道。
齊峰愣了愣,隨即卻是不置可否:“有什麼難過。他們需要的隻是個能當傀儡的皇帝,又不是非我不可。”
“唔,你真是看得開。最是無情帝王家呀……被人拋棄,你真不難過?”長安又是八卦的問了一句。
“……。”
見齊峰拒絕回答,長安又是撓了撓頭,“你家聖上是不是傻了,立了個七八歲的奶娃娃當皇帝?!他不是被你們囚禁了麼?怎麼,皇帝也能妥協?”
“……。”齊峰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長安以為他覺得裝啞巴到底的時候,齊峰突然低聲道:“那不是我父皇,假的。兩年前,我見過這個人。”
兩年前,左相這步棋,走的真是夠久。
人心都是肉長的,便是棄子,也有棄子的尊嚴。可誰知道,齊峰此刻是棄子的尊嚴作祟,還是被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刺中了心髒,想起了自個兒的父親?
隻差一步之遙便能登上寶座,卻從西天極樂跌入十八層地獄的齊峰,在一瞬間,竟讓長安有了摸頭安慰的衝動。
長安回到屋裏時,秋娘正窩著熟睡,可長安一動,她便醒了。
外頭兵荒馬亂,好在雍州有肖家軍護佑,秋娘在這過得也算安穩,隻是這幾日,孩子們像是著急著出來一般,恨不得踢破了娘肚子提前出來。
“你看,你的肚皮又在動了!”盡管見了很多次,長安還是一驚一乍,手隔著秋娘的肚皮跟孩子交流那是極有意思的。孩子們仿佛也能感知他的存在,每回隻要他一來,秋娘的肚皮便特別活躍。
“外頭怎麼樣了?”秋娘睡眼惺忪,睡了足足一日,她有些渴了。長安見狀,忙倒了杯水給她,“聽將士們討論說,安將軍在益州附近遇上伏擊,情況不大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