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夜幕沉沉之下,男人暗啞卻是極盡嘶吼的腔調打破的皇城禁宮一如深海的寂靜,由這皇帝寢宮之外匆匆傳入到了內殿之中。
“毓王,你如此冒失的闖入朕的寢殿,是有何事?”
景徽帝蒼白著臉色無甚情緒可言,冷眼瞧向了先前跌跌撞撞進得殿中,現下似是因著重心不穩跌跪在地上的秦毓承。
“父皇息怒,兒臣本不欲衝撞聖駕,隻是事發突然且茲事體大,兒臣不得不…”
秦毓承整個人匍匐跪於地麵,話說一半身軀突得顫抖。他再一抬頭對上景徽帝,扭曲的麵容帶了兩行清淚,顯著無比的沉重悲慟。
“父皇,商州剛傳回的消息說太子剿匪身受重傷,已經不治身亡了!”
“咳咳咳…”
景徽帝聞言猛的一陣咳嗽,嘴角適時溢出一道黑血。他雙手抓在榻上似在借力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還未來得及說話,就又聽得下首傳來的勸慰之聲。
“父皇節哀,龍體為重啊!”
秦毓承語氣無比的誠懇,一雙隨了母親的丹鳳眼含熱淚,很好的掩飾了當中所蘊含的算計狠毒,迫不及待的再喊出了聲
“父皇,太子之位關乎國本。如今太子已死。兒臣,請父皇~”
景徽帝麵無表情的忽略了麵前秦毓承的一臉悲慟,不欲迎合他的作戲之態,從而冰冷而絕情的道出了聲。
“太子就算是死了,這皇位也輪不到你!”
“皇位就理當是秦元羲那個無知小兒的嗎?”
秦毓承還帶悲慟的麵色頃刻猙獰,質問的話一出口再無顧忌的起了身,對上麵前的景徽帝撕掉了一貫恭孝順從的偽裝。
“父皇,你可真是偏心偏到了骨子眼啊!就因為秦懿承是先皇後所出,是中宮嫡子。所以哪怕他都死了,你還想著將皇位給他的兒子?”
景徽帝迎上滿心不甘全顯露在臉上的秦毓承,再想到了自己的另外兩個兒子秦睿承和秦懿承,終於這刻忍不住歎氣出聲。
“朕承認因著先皇後對太子有所偏愛,但這份偏愛也隻限於這些年來保留著他中宮嫡子的身份。一開始,太子在西境握著兵權,你和睿王的勢力可謂各自占了朝堂的一半,論起來沒有誰比誰低了一頭。所以就爭奪儲位一事,朕從不曾偏幫過你們三人當中的任何一人。甚至,朕作為皇帝,為了保證自己手中擁有絕對的權力,從始至終都在誘使你們相爭相鬥。如今你們三人爭過了、也鬥過了,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是毓王你和睿王都鬥不過太子…”
“太子已經死了,被我派去的人給殺死的!如何是我鬥不過他了?”
秦毓承對著龍榻之上看似形同枯槁的景徽帝,為其哪怕是氣若遊絲卻還是帝王那副高高在上的說教而不耐煩。
“父皇,最終是兒臣贏了。您重病纏身不妨就於今日卸下重擔,將皇位給到兒臣,由兒臣代勞吧!”
“哼,沒腦子的東西,你以為隻要夠狠夠毒就能當皇帝了嗎?寅朝的江山若是交到你的手裏,遲早會氣數斷盡!”
景徽帝冷哼一聲,哪怕是看著是僅有那麼幾口氣吊著性命,帝王的天威難犯沒有消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