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端再起(1 / 2)

回到王府後,朱由檢還在回味著剛才和王體乾對話的那一幕,直覺告訴他某些地方有問題,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具體是哪些地方出了問題。那種似能抓住又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說罷,盈盈下跪,欲向朱由檢行禮。

“免禮,免禮,在本王麵前無需行此大禮。”朱由檢忙道。一旁的周婉若輕輕扶了她一把,讓她坐到身後的椅子上。

王府中人都知道,經過上次的那次受傷以後,這位信王爺似乎和以前大大不同了。不僅變得十分平易近人,不喜歡下人向他行禮外,人也比以前更加深沉了,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自信,平日裏經常喜歡獨自一個人發呆想事情。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壞事,也沒有人敢以此去質問自己主子,於是也就慢慢地習慣了這種變化。

朱由檢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輕聲道:“小女子姓孫,閨名可欣,家父早亡,自幼於爺爺一同生活。”

“噢,那你家中還有其他什麼人嗎?你爺爺在哪?”朱由檢問道。

孫可欣道:“家中還有一個管家和幾名仆婦丫環,其他就沒人了。爺爺半年前去了戰場上,一直都沒回來過。”

“唉,”朱由檢歎了一口氣,想到國事衰敗至此,連老人家被迫都去了戰場上,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青寒卻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孫可欣,此時插道:“不知道你爺爺高姓大名?日後也使李某得以見識。”

朱由檢奇怪地看了李青寒一眼,覺得對方這麼問自有目的,便沒有接話。心裏也覺得好奇,想知道她爺爺究竟是何人。既然李青寒這麼問,此人絕不簡單。

孫可欣落落大方道:“我爺爺的名字相信你們一定聽說過,他名諱上承下宗。”言畢,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神色,似為有這樣一位爺爺而感到驕傲。

“什麼?”朱由檢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時他才明白剛才李青寒為什麼會這麼問。原來她爺爺竟是身兼帝師、大學士、兵部尚書、遼東經略四職的孫承宗!這位晚明時代赫赫有名的文武全才的將領、與袁崇煥共同建造關寧錦防線的功臣,就是麵前這位小姑娘孫可欣的爺爺。

朱由檢在二十一世紀看史書時發現,自東林六君子被閹黨陷害,冤死獄中後,孫承宗曾上書皇帝直言閹黨罪行,同時離開寧遠進京麵聖,被魏忠賢等人阻擋在城門外,誣陷其借麵聖之名行“清君側”之實,矯詔欲將其捉拿、反接以入(就是反綁雙手帶進城),孫承宗拒不奉旨,黯然返回寧遠。後來,遭到閹黨彈劾,在頂不住壓力下辭職,並返回江南養老。

每次讀到這裏,朱由檢都覺得奇怪,認為史書上的記載含含糊糊,既然孫承宗有意要為東林人士討回公道,又為何不行清君側之實?以其兵部尚書、遼東經略的身份,手握十幾萬大軍,為何不與閹黨一拚就沒下文了?後來遭彈劾後的去職更是讓人不明白了,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隻是閹黨對他的汙蔑攻擊而已,遼事正如火如荼,與努爾哈赤的戰爭迫在眉睫,怎會不明不白的辭職養老?一句頂不住壓力就能說明問題?若以此做解釋,那當初孫承宗在閹黨的一力反對之下依然一意孤行,與袁崇煥共同締造關寧錦防線,難道就不怕壓力嗎?

看到麵前的這位孫承宗的孫女,朱由檢頓時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原因就在於孫可欣身上。曆史上,魏忠賢必是暗中捉拿了孫承宗的孫女孫可欣,以此在京城外要挾孫承宗,而孫承宗也絕非省油的燈,於是回到寧遠,擁兵給魏忠賢施加壓力。所以最後在閹黨彈劾下的辭職絕非頂不住壓力這麼簡單,而是和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的一種妥協,以自己的去職來交換孫女的安全。就有了曆史上孫承宗去職,而由忠心於魏忠賢的高第出任遼東經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