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冷靜道:“不要往前走了,快扶我到旁邊的灌木叢裏。”田鳳儀聞言忙輕扶著他走到灌木叢裏坐著,自己剛蹲下身子隱起來,一隊黑衣人已摸索著走到灌木叢旁,前後隻是毫厘之差,兩人都暗叫了聲好險。
兩人盡量屏聲凝氣,惟恐被對方發現。
田鳳儀輕碰了碰朱由檢,略帶焦急的眼神暗示了一下後方。朱由檢扭頭一看,透過灌木叢,隻見一群黑衣人氣勢洶洶地往這個方向過來,想必是發現了那三人的屍體,沿著這條路追蹤了過來。暗歎這次恐怕是跑不掉了,莫非自己真要葬身在這荒林裏?至於將來會不會出現另一個崇禎皇帝,那就不得而知了。想到這裏,右手暗暗伸入袖內握住了一把匕首,準備在被擒之前先殺死身邊的田鳳儀,以免她落入敵人手中受到ling辱。田鳳儀右手緊緊握了握劍柄,手上也滲出了些許汗珠,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之人的神情變化,隻知道一旦被前後包圍,就絕無幸免。
忽然,朱由檢發覺前方那隊灰衣人似聽到了什麼聲音,神情都顯得有些緊張,搜索的同時拿著弩箭不斷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一發現讓朱由檢大喜若狂,等於告訴了他這兩隊人可能不是一夥的,互相並不相識,隻是為了追殺自己才偶然碰到了一起。若是能利用得好,這個發現或許能使自己和田鳳儀逃過一劫。
靠向田鳳儀的耳邊,輕聲道:“你有什麼暗器之類的嗎?”
不知道朱由檢為什麼會這樣問,田鳳儀搖了搖頭。心想就算有暗器,在敵人數量如此多的情況下也沒什麼作用。
“拿著這把匕首,”朱由檢沉聲道,把手中的匕首遞了給她,“等會聽我吩咐,我一喊動手,你就對著前麵的一個黑衣人扔過去。這次能否逃過一劫就看你的了。”
田鳳儀心裏滿是疑問,但目前這情況不是說話的時候,隻好把疑問放在心裏。隻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朱由檢也不解釋,嘴角開始露出一絲笑意,好象眼前的一切在他心裏已不重要。
“動手!”在前麵的敵人已正麵麵向灌木叢的時候,朱由檢終於發號施令,等待已久的田鳳儀忙把手中的匕首向對方人群中最高大的那個扔了過去。
“啊……”隻聽一聲慘嘶,一個黑衣人捂著胸口蹲了下去,在寂靜的林中顯得分外刺耳。
人群頓時出現一陣混亂,其餘的黑衣人忙拿起弩箭,往匕首發過來的方向一陣亂射,此時正有一個灰衣人從樹後露麵,頓時被亂箭紮成了馬蜂窩。後方追上來整群的灰衣人,見狀大驚失色,還以為剛才追殺的兩人在林內埋有伏兵,忙不迭也拿起弩箭立即還擊。一時間箭如飛蝗,雙方不斷有人倒下去。
朱由檢和田鳳儀兩人此時正躲在灌木叢的一角,幸好沒有被外麵的流矢所波及,一時間倒也十分安全。
殊不知此時外麵的局勢已發生變化,畢竟東廠的那些灰衣殺手數量明顯要多,已逐漸取得優勢,對麵的那群黑衣人在一陣亂箭過後已是死傷慘重,但他們也已經殺紅了眼,還是奮不顧身地加以還擊。相信此時兩邊的人心裏肯定都無比鬱悶,剛才還落單的兩人怎麼突然間就多了這麼多幫手來?見狀也隻有努力還擊,這一仗還真打得莫名其妙。可笑的是沒有一人喝問,隻知道一個勁悶著頭地一陣亂射,也不想想既然雙方都是用弩箭的,又怎麼會突然出現一把匕首呢?再說了,遠距離之下匕首的殺傷力遠不及手中的弩箭,對方又怎麼會舍易求難呢?
隻可惜,剩下的那群黑衣人在同伴死傷慘重的情況下早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哪還會想到這些旁支末節的事情。
田鳳儀溫柔地望了朱由檢一眼,滿是讚賞之意。嫣然一笑,在外麵刀光劍影的灌木叢裏,有百花齊放般的驚豔。剛才威風凜凜的女劍手早已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取而代之的隻是一個柔柔的女孩子。
朱由檢心中湧起一陣溫情,右手緊緊握著田鳳儀的左手。經過剛才逃命的過程,接著是那場激烈的打鬥,兩人頓時有一種同甘共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