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穿過來的?
寒若水搖了搖頭,察覺到刺目的目光,看了過來,視線一對,兩人都有些了然。
秦如薇尋了個空當找到寒若水,問:“二十一世紀來的?”
寒若水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恢複鎮定,點了點頭,並沒有問秦如薇是不是也一樣,因為這在她看來是多餘的。
她隻說了一句:“我在前世是殺手,意外死了,你要是覺得我礙著你們家,我可以走。”
秦如薇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你性子太冷,可是我兒子喜歡,他愛你,以後,希望你也愛他,陪他走到老。”
寒若水愣了,看著秦如薇轉身,半晌才道:“他若不離,我便不棄。”
秦如薇頓了頓,笑了。
難得莊民哲肯定下,又是異世同胞,雖然寒若水性子冷,但心裏還是熱的,她便也熱熱鬧鬧的給兩人辦了親事,這兩人也沒讓她失望,隻為著她一句要抱孫子,就開啟造人計劃,三年抱倆,把秦如薇樂的合不攏嘴。
仁嘉二十六年,莊老夫人去世,莊楚然和莊民哲丁憂守孝,此時,秦如薇也五十了,趁著此次丁憂守孝,莊楚然和秦如薇扶靈回昌平,擇了風水寶地將莊老夫人安葬,兩人趁此休憩在故裏,在周邊遊玩。
仁嘉三十八年,仁嘉帝駕崩,傳位於太子夏明焱,尊號為元聖帝,朝號為盛朝,封正妃王氏為皇後。
盛朝二年,莊楚然激流勇退,辭官歸隱,其子莊民哲受封異姓王,為鎮北王。
盛朝八年,莊楚然歿,秦如薇笑著將他穿上壽服,當夜,含笑離世,享年七十三歲,子女大慟,將二人合葬。
地府。
秦如薇懵懂的跟著眾魂朝前走去,念著前生之事,突然,有小鬼將她帶到兩個穿著閻王服之類的人跟前。
秦如薇有些不解:“你們是誰?”
“嘿嘿,我們就是將你從古代送到現代,再從現代送回古代的神仙,你看。”那兩白胡子一指眼前的洪流。
秦如薇看過去,隻見那畫麵,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抱著一個繈褓看著遠處的一個府邸的大火,喃喃地對懷中的繈褓道:“你隨我去吧,至少還能保你一命。”
小廝抱著她出了京,坐船南下,又走陸路,將她交給一個獵手,道:“此女貴不可言,煩兄長你照料,這裏的銀子,兄長請盡心照顧,若是,將來無人來尋,兄長就作主替她尋戶殷實人家嫁了吧。”
獵手接過繈褓,握著沉甸甸的布袋,看著那精致的人兒,替她起了名,叫秦如薇。
秦如薇在秦老爹和秦大牛的嗬護下長大,十三歲時,替她定了村中最殷實的人家,鄧家。
十三歲,秦老爹過世,秦如薇守孝,十七歲,孝期過,嫁入鄧家,進門當天,祠堂牌位倒塌,為翁姑不喜,秦如薇哭著跪求,夫家將她接納了。
三天後,翁姑以不吉利為由,又為夫婿鄧富貴擇了一門平妻胡氏。
秦如薇三年無所出,愈發為夫家不喜,鄧家的家務,全落在她身上,做得慢了不好了,直接就是打罵,娘家嫂子強勢,兄長懦弱,也無法替她出頭,秦如薇有苦難言,隻得和著血水往肚裏吞。
隨著胡氏有孕,秦如薇地位愈發不如前,胡氏的凶悍,將她死死地壓在底下,秦如薇稍有反抗,便呼天搶地,指責她害自己的孩子。
瘟疫橫行,怪醫司徒芳救人於水火,秦如薇險些也在瘟疫中死去。
在鄧家的日子,做牛做馬,生不如死,秦如薇依舊咬牙忍著。
洪德二十七年,新帝登基,秦如薇卻病了,隻因起晚給鄧家做晚了晚飯,她便給鄧老太和胡氏痛打一場,便連胡氏的女兒,也朝她吐口水。
在一晚鄧家小兒摸進她房裏時,她大叫,卻反被冤勾,引小叔,含冤莫白。
秦如薇笑著發下毒誓觸柱而亡:“願有來生,你鄧家家破人亡,你胡氏無子而終。”
秦如薇捂著嘴,眼淚早就模糊了雙眼,竟然是這樣嗎?所以她才會半夢半醒,甚至有些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或者是感覺親曆過,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經曆過的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本是天之嬌女,富足尊貴,一生順暢,壽命也是高壽,隻是陰差陽錯才落得如此下場,呃,所以才許你重生,誰知道撥錯了時間之流,才去了現代,所以咱們才又撥回來了。”白胡子咳了一聲道:“如今,你的人生,才是你最初的人生。”
秦如薇冷眼看向他:“所以,我本就是古代的人嗎?”
白胡子點點頭。
“也就是說,本來我就是一生順暢,就是因為你們的陰差陽錯,所以我遭罪了,然後你們讓我重生現代,發現錯了,又讓我重新回到我嫁人的時候?”秦如薇的聲音發冷。
“這,基本是這樣。”
“放你媽的狗屁!”秦如薇忍不住大罵:“有你們這麼當鬼差嗎?”
“什麼鬼差,我們是神仙!”
“我去你媽的神仙,你們這樣玩忽職守,害得我三世坎坷,你們還好意思站我跟前跟我BB?我呸,我要告上頭去!”
兩白胡子慌了,道:“那你,想怎樣?”
“讓我回到現代,讓莊楚然也和我重遇。”
“這不成,這是開外掛。”
“我告上頭去!”秦如薇作勢要走。
“成成,怕你了。”白胡子連忙攔著她,一拍她的頭,道:“但你,所有記憶都沒了,就隻是回到你溺水的時候。”
秦如薇還沒回答,額頭一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意識消失的時候,她想,還沒問清楚,他們會在那裏相遇呢!
二十一世紀。
秦如薇隻覺得一股新鮮的空氣從天際直傳進胸腔,使她不自覺地大口吸取。
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是一雙帶笑又溫潤的眸子。
秦如薇眼睛微微濕,潤,伸手摸向他的臉,一笑:“我好像,在那裏見過你!”
“我也是!”
兩人一笑,天際,閃過一絲亮光,忽地又消失不見,偌大的海灘,隻餘兩人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