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來的猛而急,一場雨過後,空氣中都是冷意,到了夜晚,這種孤零零的濕冷更是深入骨髓。
溫引春從姨媽家出來,打了車,到目的地後付了款,然後提著對她來說過於大的畫箱,有些窘迫的下了出租車。
為了好看,她今天穿的長款風衣,不彎腰,提著實在吃力,彎了腰,又擔心風衣拖地,沾了泥水。
饒是如此,依然是美的。纖瘦高挑的身材撐的風衣挺括有型,修長的天鵝頸之上,是一張略施粉黛就已然出塵的臉,隻是眉微微蹙著,似乎有不少的煩心事。
忽略掉一路走過來,路人頻繁投來的眼神,溫引春拎著畫箱,在酒店門口站定。
她仰了仰頭,頓了三秒,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再次檢查對方發來的信息。
風荷間,vip包廂,在八樓,她還是千金大小姐的時候,經常來這一層。
想來,還是挺熟悉的。
溫引春垂了下美眸,沒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感傷,便乘了電梯。
風荷間裏麵配備了酒水小哥,按了門鈴後,不到十秒,門就被打開。
溫引春想著讓自己體態好一點,便一直提著箱子,以至於門打開後,想著快點把箱子放下來的她,沒仔細看清楚裏麵都是些誰,抬腿便跨進了包廂。
放置,直腰,抬頭,才發現空氣靜的有點瘮人。
和主位上的男人眼神對上一秒,周身便彌漫起戲謔的打量。
主位的男人是徐舟裏,徐家公子。
她名義上的前未婚夫。
此刻,徐舟裏懷裏正摟著一個衣著大膽,濃妝豔抹的女子。
身後的門已經合上。
溫引春蹙了下眉,沒有說話。
徐舟裏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眼神分外輕薄。
叫她來的,不是徐舟裏,是徐舟裏好友之一,江城有名的花花公子,陳思風。
今天是徐舟裏生日,作為深知他那點小腸子的好友,自然是少不了安排一場節目。
溫引春是誰?以前是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現在是無所依靠的美人。
還會作畫,多適合調情。
陳思風笑了一聲,客客氣氣站了起來,“不花點心思,還真請不來溫大畫家。這裏麵的人大家彼此都認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哈……”
“我要出去。”溫引春的聲音淡淡的,眉目微垂著,打斷了陳思風慷慨激昂的主持詞。
“別掃興嘛!”陳思風說著,闊步走到溫引春旁邊,一隻手掐在她手臂處。
不由她掙脫,將她帶著向前走了好幾步,直到徐舟裏麵前。
“再怎麼說今天也是徐哥生日,我請你來,是花了錢的,你總得按錢辦事吧?”
“我退給你。”
溫引春神色冷淡,聽不出情緒。
“我一次性付了十萬,求你一張畫,哄我徐哥開心,你說退就退?你逗我玩?”
陳思風從小也是養尊處優,呼風喚雨長大的,此刻臉色半真半威脅,有兩個膽小的女公關聽了,手竟忍不住微微發抖。
溫引春連頭都沒抬,低聲道,“今天實在不方便,我原路退給你。”
她淡入水波的情緒,在這個五顏六色的包廂裏,像一團格格不入又分外別扭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