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的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夥計那慌張的眼神裏似乎驗證了賀琰的說法。
柳清元重新看向桌麵,上麵密密麻麻的水跡,那得多少條人命啊。
刹那間便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密封的大廳內仿佛不知何處漏出了點寒風。
“多久的事了?”
“有大半年了,就忽然一夜之間,就……”
角落的沙漏此時剛好漏完了,發出噠一聲,夥計那未說完的半句話梗在了喉裏,急急忙忙站起了身,催促道。
“二位客官快上房間吧,時候也差不多了。”
他順帶還提上那壺水帶著兩人上了二樓的廂房。
“你們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現在店裏房間多得是,你想怎麼睡都行。”
“一間房。”賀琰搶先說道。
夥計推開了門口印著天級一號的房間,還不忘低聲叮囑一句,“切記晚上沒事別外出。”
雖然很久沒有客人,但房間內並沒有落灰的情況,可見客棧的夥計收拾的還算勤快。
一張實木大床配著藍色的真絲被,配上一整套的長榻茶幾,置物架上還放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要不是如今城裏這般境況,怎麼可能一折的費用就可以住。
關上房門,柳清元先是把房間那嚴絲合縫的窗戶給打開了些許,從內往外瞧,路上沒有一個人,就連沿街的房子的窗戶也沒有一個是打開的。
“阿琰,你說這城裏怎麼回事。”
就夥計畫得亂七八糟都能一眼瞧出,可見少年本就應該知道些什麼。
“之前略有耳聞,這家一夜之間被滅門了,據說家仆的遺體掛在府外圍成一圈。”
府外可是大馬路啊,這掛一圈得多滲人,手段極其殘忍,也把附近居住的人給嚇破了膽。
“這麼恐怖啊!”
柳清元光是自己腦補就已經覺得很可怕了,怪不得前麵接任務的人都退出,這樣的大宅誰敢進去啊,心裏不禁有點怯懦。
賀琰走到他身後,就著身高的優勢從窗縫之中向外看,嘴邊剛好是對方的耳側,“那還去嗎?”
“你....怕不怕。”耳邊溫熱的氣息惹得耳尖泛起了一片淡紅。
手上沾過的血都不知百八十人了,身上背負的命比幾個宅子都多,鬼看見他都得繞路走。
“沒什麼可怕的。”
“那....就去。”柳清元心裏是有點害怕,但是小弟都無所畏懼,他這個當大哥的說害怕不敢去,多掉麵子啊。
賀琰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布滿厚繭的大手從後麵抬起,擋在了柳清元眼前蕭條的景象,“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我會帶著你走的。”
毫無溫度感情的聲線,卻莫名地讓人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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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下的大宅陷入一片霧霾之中,風從緊閉的大門縫中穿出,發出淒慘的哀鳴,還沒走上台階便讓人感到陰森和惶恐。
柳清元本是想大著膽子走在前麵的,但腳遲遲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