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剛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
探身看了眼,是趙心悠打來了。
“裴夏,你說我堂弟沒事吧,突然見到沈歆和沈淮,我以為他會沒辦法繼續工作。”
“不會的,趙總很專業。”
“難為他了。”
“沈歆和沈淮應該沒認出趙總,如果趙總還想繼續隱瞞下去,如他所願。”
“唉,不能提這件事,我愁。”
“離這麼近,你不過來說話,打電話是為什麼?還有別的事吧。”
趙心悠驚了,“裴夏,你也太聰明了。我確實還有別的事,小事,想問問你。”
裴夏把杯子裏的水喝完,起身去飲水機跟前,順口說,“關於陳競。”
趙心悠:“你怎麼……”
裴夏:“你是當局者迷。不過,我對他並不了解,也就是你們最近走得近,我才聽蔣湛提過幾次。要不然這樣,我把蔣湛的電話給你,你直接問他好了。這樣比較方便。”
“啊?不,不,還是算了吧。”
趙心悠連忙擺手,又發現她和裴夏是在打電話,對方根本看不到,頓時覺得自己蠢的要命。
她沒去裴夏辦公室,就是覺得如果當麵說,她肯定開不了口。
她跟裴夏的關係,比同事肯定要好,說是鐵杆閨蜜,無話不談,也沒到那一步。
本意打算閑聊的時候,裝作無意地打聽一點算一點,誰知道裴夏一句道破她的小心機,還要把蔣湛的電話給她!那,那還是算了吧。
裴夏:“真不用?我把號碼發微信給你,你直接打給他問?”
趙心悠:“哎呦,真不用,我和陳競現在還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裴夏:“那好吧,希望你們盡快確定關係。”
趙心悠的臉騰得一紅,“掛了,掛了,我這邊有別的電話進來,有空再聊。”
裴夏淺笑:“好啊。”
‘啊’字還沒落地,對麵就掛斷了電話。
裴夏捧著水杯,靠在椅子上,想著趙頌年說自己把股權一共分成三份,她和趙心悠各占三成,還有另外那四成,是留給沈歆的吧。
趙頌年替沈歆考慮好了一切,讓她擁有衣食無憂的將來。
他卻不肯向她坦白病情,選擇用最絕情的方式分手。
在生命僅剩的美好時光裏,兩個人生生割裂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樣的安排,即便出於無奈與愛護,誰又能安心接受啊。
中午,趙頌年帶著Mark,還有雙方團隊的人,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本地菜。
飯後,趙頌年送Mark一行人,在附近的酒店午休。
三點,他們約好一起去鼎盛軒喝下午茶。
在此之前,各自都休息一下。
一進辦公室,趙頌年整個人像是被抽掉骨架的皮影,全身脫力一般,癱在椅子上。
他的眼底漸漸變紅。
片刻後,他抱著頭,低聲啜泣起來。
今天上午,就差一點,他就要喊出沈歆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