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慢慢睜開了雙眼,意識漸漸清晰起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四周的牆壁被塗成了褪色的乳白色,幾處甚至已經出現了剝落。昔日的精致壁畫早已不見蹤影,牆上的裂痕交織成一道道晦暗的傷痕。
室內的家具也顯露出歲月的無情,在這個陌生的角落風華不再。
一張舊式的桌子擺放在房間中央,表麵貼滿了斑駁的水印,上麵擺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除此之外,唯獨一架大約三十寸的液晶電視透露出些許年代感。
頂上的吊燈已經生了鏽,淡黃色的燈光若有若無地灑下,映照出被時光打磨得發亮的複古木地板,地板上隱約可見過去住客留下的劃痕和踩踏的痕跡。
房間的窗簾被拉上,僅留下一絲微弱的陽光透射進來,投射出幾條斑駁的光影在地上舞動。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各種老舊樓房的輪廓。
不僅僅是老舊樓房,似乎還有很多棚戶,剛剛醒來的高揚眼睛還有些模糊,他仔細的看向樓房上掛著的廣告牌,彎彎曲曲的,似乎不像是漢字,不管怎麼樣,窗外的景色似乎與他熟悉的SH有很大的區別。
“我這是怎麼了。”
高揚的心中升起大大的疑惑,他努力回憶起入睡前的場景,這讓他頭痛欲裂。
不,終於想起來了,入睡之前,他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間,最後的記憶是陪客戶從商務KTV出來,自己打開出租車門,送客戶和兩個漂亮的美女鑽進車門的場景。
然而,他對這段記憶之後發生了什麼一片空白。朦朧之中,他隻記得昨晚陪甲方喝了許多的酒。
作為一名老司機,他十分確定KTV的酒是喝不醉人的,但為何這個陌生房間成為了他意識的連續,這讓他感到困惑和不安。
良久,他罵出了一句:
“媽的奸商,勾兌酒都舍不得用了,居然直接賣假酒。”
高揚作為一名標準社畜,平凡而無聊,每天機械地過著重複的生活。
盡管畢業沒幾年,但他已經妥妥的一步步從材料員、資料員、施工員、快速成長為一名本地工程公司的項目經理了,這和帶他入行的師傅諄諄教導是分不開的。
當然,他也沒少出師傅的酒錢。師傅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叨叨沒用,刀刀見血才行。”
高揚快速地起身,不願再在這個陌生的房間停留。對於自己的記憶空白,他心生不安,認為這可能與喝到的假酒有關。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不管怎麼樣,先出去看看再說,他十分慶幸昏迷期間沒讓人送到緬甸尬了腰子。
這個想法讓他咽了一下口水,想起外麵廣告牌上的陌生字體,不會真被人送到緬甸了吧,他風一樣的閃現到門口.
緊緊握住門把手,準備推開門與外麵的世界重新連接。他的心跳加速,喉嚨中有些幹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決,作勢就要推門而出。
然而,讓他心裏一沉的事情發生了,這道門是不是從外麵鎖上了?無論他怎麼用力,就是推不開。
這詭異的一幕讓高揚不得不退回來,自己得研究身處的房間,分析現在的處境。
他再次來到窗前,拉開半掩的簾子,向窗外看去。
外麵的景象至少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從眼前矗立的廣告牌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體當中,他仔細的辨認出金色海岸洗浴中心八個大字。
還好,並沒有指向緬甸,他心中的緊張稍稍釋放了一些。
不過,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金色海岸洗浴中心,這讓他困惑,印象中這個洗浴中心是在郊區,並不是自己常去的地方,而且離昨晚招待的KTV有幾十公裏之遙。
他又向窗外看去,自己似乎身處二樓的房間,樓下就是洗浴中心的停車場,此時的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整個停車場上隻有兩輛凱迪拉克轎車,看來大部分過夜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了。
高揚的視線重新回到房間。
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陳舊而微塵的味道,仿佛時光的重壓讓這個房間沉睡了太久。
高揚繼續回憶起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陌生房間的,但記憶隻是零碎而混亂,他感覺自己被卷入了一場奇幻的夢境。
正在思考間,高揚的目光被房間中央的一張桌子吸引。桌子上擺放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它的外表雖然陳舊破損,但內裏的紙張卻異常幹淨整齊。
好奇心驅使著他伸手將日記本抱起,隨即忍不住翻開。在裏麵,他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筆跡,這居然是自己的筆跡。
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日記本,更沒有在上麵寫過任何內容,但筆跡騙不了人,這確實是自己寫下來的。
日記本的內容隻有短短一頁,在首頁上,他的筆跡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個字。
光。
“這是什麼玩意。”
高揚又繼續翻了翻日記本的剩餘頁麵,沒發現任何東西,於是他丟下了日記本,繼續來到被鎖住的門前,大聲的叫喊,希望能有路過的人回應他的請求。
“喂,外麵有沒有人呢,幫我開下門。”
盡管高揚大聲呼喊,但沒有人回應他的請求。他意識到自己必須依賴房間裏的工具來嚐試開啟被鎖住的門。
高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仔細尋找能用的工具。
房間中的工具並不多,除了一把螺絲刀,沒有其他可以用來強行打開門鎖的設備。
遺憾的是,這是一把老式門鎖,沒有螺絲刀的用武之地。他來了脾氣,用力的去踹那道木質的房門。
沒過多久,門被踹開,他走進了一片空無一人的走廊,剛剛自己踹門的動作可能過大,此時的走廊灰塵彌漫,他發現自己似乎不在洗浴中心的區域,而是一家廢棄的酒店。
他順著樓梯走到樓下的大堂內,和樓上的房間一樣,酒店的大堂也被從外反鎖了。
高揚有些生氣,他意識到這肯定是自己某個死黨的惡作劇,對了,一定是冀超那個死胖子幹的。
他摸了摸口袋,空無一物,自己的手機和錢包都不知道去了哪裏,這下好了,就算想去找那個胖子算賬,也沒辦法了,先找個電話再說,他快步走向隔壁的洗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