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無虞知道瞞不住李秦唐,她索性將袖子掀起來一點給她看。
原本隻是表盤大小的黑色印記現在幾乎要把她的整隻左手給吞了,而上方的印記也延伸到了郝無虞的手肘處,沒入袖口。
“我倒是還好,反正我也不用手。”郝無虞轉了轉左手,“而且也不是完全不能用,感覺就跟貼了個純黑色紋身貼一樣。”
“沒別的感覺了?”
“怎麼說呢,要說還是有的,我是能感覺到它在動的,所以會覺得有點癢,像蟲子鑽來鑽去……”
“打住,不要用蟲子來形容。”
郝無虞挑眉奇道:“李媽媽還怕蟲子?”
這個稱呼讓李秦唐再次沒繃住臉,她想也沒想直接給了郝無虞左手一個手刀。
郝無虞憋得眼淚都出來了才忍住沒喊出來。
“我可沒使多大勁。”李秦唐麵無表情,“所以給你兩個教訓,一是有話直說,這玩意會讓你疼就直接說出來,二是不要在雷區蹦迪。”
郝無虞心裏吐槽到底是誰天天說話不過腦子容易在人雷區蹦迪啊。
根本不管身邊還有個眼裏掛著淚花楚楚可憐的美人,李秦唐開始盤自己的頭發,她頭發很長,紮起馬尾來都快能垂到後腰了,為後續的戰鬥考量,還是一切從簡幹淨利落最好。她用嘴從手腕上取下皮筋,牙齒叼著它,手則是將遺留的發絲一點點梳起來,簡單的動作在她手裏卻仿佛有別樣的美感。
鬧夠了的張飛宇剛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就看到那雪白的長頸,他眼睛瞪大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漏了點什麼。
時博華給他臉蓋上:“感覺你鼻血都快出來了,收一收吧你。”
李秦唐紮好頭發,牽起一直在她們身邊的小女孩,然後小女孩另一隻手很自覺主動去牽郝無虞。
那雙小小的還骨瘦如柴的手在黑疤上顯得格格不入,郝無虞意外地一怔。
李秦唐:“怎麼了?”
郝無虞輕輕反握住小女孩:“沒事。”
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他們需要在正午之前把主要的路線給摸熟,午休時間寺院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們就該動身了。
郝無虞並不覺得他們隻需要找到最短逃亡路線就好。
他們還會回來這裏,她總有這種感覺。
但是想要把這個寺院逛完實在不太實際,雖然表麵上已經有些破敗了,卻不難發現它確確實實有一段輝煌的時期,就他們看到的就有不少佛像外裹了一層金箔的,花費之高根本不是小寺院能夠承受的起的。
因為不能打草驚蛇,他們在觀察路線的同時還得進一些殿宇裏裝個樣子。所以他們走到天王殿一眼能看到大門時,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向晨曦剛想過去看看,手卻被李秦唐拉住,她沉聲道:“附近有人在看。”
聞言,也準備抬腳的張飛宇僵了下身體,他沒敢往四周看,說:“我就說他們怎麼這麼好心,原來這些狗東西玩陰的。”
郝無虞:“去一趟天王殿我們就往回走吧,換一條路。”
時博華將他們提前準備好的香拿出來,分給幾人。
郝無虞問道:“還有多的嗎?。”
時博華:“有的,怎麼了嗎?”
郝無虞:“留幾根在身上,以防萬一。”
將香分配好,一行人一起去天王殿拜了拜,這才改了個方向離開。
這次郝無虞選擇了一條遠路,能直接到達齋堂,她還有一件事需要確定。
從住所出來到天王殿這一路,看到他們的僧人都會盯著他們,臉上不再是和善的笑容,那種注視的力度仿佛在告訴他們永遠不可以離開。
而這種視線在他們返程的途中就消失了,180度反轉,又變成了原本的“藹然仁者”。
馮泊紅用袖子揩去額角的汗水:“這群人真的會演,希望娛樂圈多吸引一些這種人才。”
李秦唐抬眼看了下掛在天上的毒太陽,陽光很刺眼,但是這裏的溫度並不高,從早到晚都是一樣的涼爽。
馬上就要到午飯點了,她卻還沒餓。
看她手放在肚子上,走在旁邊的郝無虞問:“餓了?應該不會吧。”
“當什麼謎語人。”李秦唐瞥她,滿臉寫著不高興。
郝無虞看她這樣不由笑起來,不虛不偽,“我可沒有想當什麼謎語人,你們自己到這個時候也能明白了。”
“我隻是平等地嫉妒每一個腦子好使的人。”李秦唐說著。
郝無虞嗯了聲,過了兩秒,她說:“不過你的畫不錯,有次在宿舍走廊撿到了你的實驗報告,儀器畫得跟真的一樣。”
“……”
郝無虞的話讓李秦唐睫羽輕顫了下,睫毛包裹中的眼球流轉著光亮,像是深深潭水映出一層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