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州城,如果騰王府的小世子不是和付錚在一塊玩,就必然是和高家的小公子在一塊。高湛對於陛下來說,不單單是個玩伴那麼簡單,那種友情,不是隻言片語便能說完的。
得知魏西溏大晚上的專程去找高湛,還逼著他拿什麼免死牌,倒是讓付錚心裏多少好受一些,原來她並非如她看起來那樣毫不在乎,她心理雖然在矛盾究竟是殺了高湛還是留著高湛,可她心裏最終還是想要留下他,雖然高湛自己做了選擇。
付錚在聽到高湛說陛下過去跟他說的那些話後,瞬間就原諒了昨晚上她的脾氣。
若是一個人真正斷了七情六欲,那便不是人了。
魏西溏叫付錚的眼神看著十分不自在,不由遠遠瞪了他一眼,付錚倒是仰頭,對著她一笑,笑的魏西溏毛骨悚然,甚毛病?笑的那樣滲人?
吵著一團的人終於消停了,魏西溏怒道:“你們是集市賣菜的?亂哄哄的像什麼樣子?行了行了,朕自行決定,指望你們,還不把朕這大殿給掀了?”不耐煩的拍拍龍椅的扶手,問:“還有什麼事要奏?沒事散朝!”
被她這一通訓斥,誰還敢吭聲,急忙跪了一地,禦前公公尖著嗓子喊了句:“退朝!”
“恭送陛下!”
魏西溏氣勢洶洶的走了,本來就頭疼,這樣一吵,更頭疼了。
還好沒叫她生氣,鑒於高演的影響力,她還一度以為會有人不知死後上奏說罰重了高家,哪隻她高估了高演的影響力,也低估了自己留給大臣們殺戮狠絕的帝君印象。
付錚隨著百官往外走,走了兩步他又站住腳,輕車熟路的找了個公公帶路,自己徑直去找魏西溏。
魏西溏聽到柯大海說上將軍求見,沒好氣的說了句:“他來幹什麼?有事朝上怎麼不說?”
柯大海隻得跑出去傳達她的話,付錚應道:“煩請公公轉速,就說是私事,朝上不方便說。”
柯大海又跑去傳話,結果魏西溏道:“什麼私事?”
柯大海又跑去傳話:“上將軍,陛下問什麼私事?”
付錚看了他一眼,柯大海頓時噤聲,他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就說傳個話,何必為難他呢?頓了頓,小心的提示:“上將軍,陛下從昨晚上到現在,這脾氣……”
“柯大海!”魏西溏的聲音傳了過來,“朕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敢嚼起朕的舌根了!”
柯大海一哆嗦,腿一軟跪在地上:“陛下饒命,老奴知罪!”
付錚看他一眼,“先退下。”
柯大海猶豫的看了眼殿裏,又不敢得罪上將軍,最後他就跪在地上挪著腿往後退。
付錚抬腳朝前走去,跨進殿內,魏西溏正一手拿筆在奏折上批示,一手自己揉著太陽穴,付錚進來以後她抬頭看了一眼,複又低頭,嘴裏道:“朕沒讓你進來。”
付錚在她麵前一跪:“臣付錚,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魏西溏停下筆,抬頭,“起來吧。”
付錚起身,問:“陛下可是不舒服?夜裏沒睡好?”
魏西溏看他一眼,伸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道:“你給朕揉揉。”
付錚繞到她伸手,在她身後跪下,伸手輕輕抵在她的太陽穴上,道:“陛下昨晚上是不是做惡夢了?臣今日看陛下臉色有些黃,想來是沒睡好。”
魏西溏沒順著這個話題說,隻是問:“你昨日去見了高湛?”
“是。”付錚慢慢揉著,道:“陛下已經下旨今日處斬,好歹相識一場,成隻能趁著最後的時候去探望一番,不枉這麼多年的情誼。”
魏西溏沉默下來,半響才道:“他怎麼說?”
付錚應道:“他說,他和高家一樣,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他高家一族欠了長公主,還債的時候到了,知道陛下心裏其實也舍不得他,他很高興。隻盼陛下早上開懷,就算砍了腦袋,也會替陛下祈福,佑天禹江山永固百姓安居樂業,陛下宏圖大展,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