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帝狠狠一拍案幾,看著她咬牙道:“父皇沒能護住你皇姐性命,本就虧欠你皇姐良多,如何還能要她連鬼都做不得?難不成,你為了你父皇的命,連鬼都不讓你皇姐做?”
魏西溏額頭碰到,磕頭急道:“孩兒不敢!”
“你不敢?你當著父皇的麵,就敢要殺仙尊,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太上皇帝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說出來。
相卿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息怒。怒火攻心,勢必會影響到傷口發作,七日藥效即將失效,望陛下平複。”
魏西溏看了眼相卿,又看向太上皇帝,跪在地上走到他麵前,伸手抱著他的腿,道:“父皇息怒。孩兒再也不敢了!孩兒不曾想過要奪皇姐的命,孩兒隻是不願失去父皇……”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孩兒許是前世沒碰到父皇這樣的雙親,今世得了,便舍不得父皇離孩兒而去……孩兒隻是不舍父皇,遷怒仙尊,孩兒並非要濫殺無辜,父皇息怒!孩兒求父皇息怒!”
太上皇帝抬手,衣袖劃過眼角,再放下手眼眶早已含淚,他坐著沒動,隻是道:“你如今貴為帝王,便不能意氣用事。大夫一怒,伏屍二人,血流五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成河。你一時遷怒,卻叫仙尊身後幾百侍從小童陪葬,這可是為君之道?若仙尊犯有死罪,那是死有餘辜,可仙尊於你江山,那是有功之臣!”
“孩兒知錯,求父皇息怒,孩兒再不敢了!”魏西溏的手按在他的腿上,“父皇……”
太上皇帝閉著眼,半響才道:“於公於私,仙尊對天禹、對你的皇位,那是大大的功臣,你要殺他,便是叫天下功勳之臣寒心,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扶持的是個翻臉便不認賬的人,日後還有誰敢為你效命?”
“父皇息怒,孩兒知錯!”
太上皇帝開口:“你起來吧。父皇以後也管不了你,唯有你自己管著自己……”
魏西溏仰頭看著他道:“父皇,孩兒真的知錯了……”她跪在太上皇帝麵前,然後回頭,看著相卿道:“仙尊於朕確實有功之臣,朕因父皇傷勢遷怒仙尊,望仙尊不計前嫌,扶持於朕,朕必不誤仙尊一片赤誠忠君之心……”
相卿微微欠身,道:“世間情誼繁複,非相卿所能理解,陛下父女情深,倒是叫相卿心存羨慕。”
魏西溏含著淚回頭,仰頭看向太上皇帝:“父皇!”
太上皇帝道:“父皇但望你能記著今日之言……”
她應道:“孩兒一定記得。不叫父皇擔心。”
太上皇帝伸手扶她:“起來。”魏西溏在他身側站好,太上皇帝拿了袖子擦她臉上的淚痕,嘴裏道:“父皇不願你因一己之私遷怒他人,為國君者,當以大局為重。”他歎口氣,道:“父皇盼你重家重情,卻又怕你太過情意,反倒不知如何為君。池兒,今日這事,以後切莫再做,否則,父皇才是死不瞑目。”
“孩兒知錯,孩兒謹遵父皇教誨。”
太上皇帝看向仙尊,道:“仙尊大恩,朕至死不忘。望仙尊念在我兒救父心切的份上,不予計較。池兒作用江山,仙尊功不可沒。仙尊於朕是恩人,於池兒也有救父從龍之功,池兒今日認錯,必會給仙尊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