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含著淚笑了下:“你明知朕不會罰你的。”
高湛跪著一動不動,魏西溏道:“起來。”
“謝陛下!”他爬起來,拍了拍膝蓋,小心的站著。
魏西溏看著他,道:“朕都不認得你了。”
若不是眉宇之間還帶著幼時的模樣,走在路上她該是不敢認的。
她猜到他在金州,也猜到他會想法進宮,卻沒猜到他是用這個法子。
“草民一臉汙濁相,陛下就該不認得。”他沒敢抬頭看她,怕他看到了陛下的樣子,會沒出息的哭出來。
“受了很多苦嗎?”魏西溏的心裏頭,高湛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怕髒怕累怕死,當年離開金州時那個胖乎乎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
他若是沒受苦,手掌不會那麼粗重,皮膚不會那樣黝黑,人也不會那般瘦,更加不會這樣站在她麵前,想說話,卻又不敢說,怕行錯一步說錯一句。
誰都知道,其實他們早已不似當年那樣無憂無慮,也不似當年那樣單純無暇了。
“你想要見朕,可是有什麼事?”她在他抬頭的時候,轉身朝著龍案走去,隻給他留了個背影。
高湛應道:“草民昨日在外頭聽到一些流言,”他偷眼看了她一眼,道:“是關於季統季將軍的。”
魏西溏頓了下,然後點頭:“朕也聽說了。”
高湛有些發愣:“沒想到不過一夜,流言就這樣快!”
常理來說,這種流言不該這麼快就傳到陛下耳裏才對,若是傳到陛下的耳裏了,那必然是外頭人都知道了,範圍之廣,朝臣眾所周知上奏了陛下才能知道,否則陛下不會知道外麵民間的這種流言的事。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你是因為這事才想要見朕的?”
高湛有些怔怔的,半響才說:“草民以為陛下不知,想要提醒陛下一聲,及時遏止住流言才是……”
魏西溏看著他問:“你為何會這樣認為?這種對朕皇位構成威脅之事,朕該是巴不得的傳播開來,驚動季統,一旦他有半分異動,朕便有理由出兵剿滅才是。”
高湛又是一怔:“難道是陛下派人傳出去的?”他張口結舌,“不應該啊……陛下不是想攻打大豫的嗎?”
魏西溏猛的抬頭,“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付錚告訴過你?”
高湛正沉浸在陛下散播謠言的消息裏,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聽到魏西溏提到付錚,趕緊搖頭:“王爺未曾跟草民說過此事,不過是草民根據局勢推斷的結果。草民該死,不該揣測聖意,草民此事從未跟人說過,陛下若是……”
“高湛。”魏西溏打斷他的話,道:“朕是想要攻打大豫,不過此事朕沒跟任何人說過就算有人懷疑,也隻是懷疑,從未有人正麵說過,你是第一個這樣肯定又直言不諱跟朕說的人。”她笑了下,道:“付錚……”
隻是吐了個名字,她便覺得鼻子發酸,頓了頓,咽了下去喉嚨口的那股氣,才道:“付錚是被大豫東方長青所害,若說朕開始隻是想,那麼現在,朕便恨不得親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