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老魚頭去玉河打漁,結果遇到風雨天,就再也沒回來,十幾天後那侄子也不知怎麼撈的,竟然還把老魚頭泡的魚泡似得的屍體給撈了上來,下葬了。
老魚頭一輩子獨身,沒想到等死了還有人給他披麻戴孝,倒也算是死的安心。
如今就剩那侄子一個人,以前家裏是種地的,沒打過魚,不過倒是會打獵,開始的時候他會拿著自製的弓箭進山打獵,拿了獵物去集市換食物,再後來也不知怎麼摸索的,反正很多天後,就有人發現那小子搖了船,拿了漁網,竟然去玉河打漁了。
許是那年輕的漁夫和付錚長的實在太像的緣故,所以高湛對他比對旁人要關注,經常假裝不經意的經過,就是想多看兩眼。不過他一直沒機會近距離仔細看,因為那年輕的漁夫除了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是露臉的,之後高湛再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戴著一頂破帽子,破破爛爛的邊緣,倒是把他的臉擋了個嚴實。
他給陛下的信,陛下似乎並不在意,他也就沒再多提,畢竟付大哥已經走了,讓陛下想起來又能如何,反倒是讓陛下愈發痛苦難受。
開始他得知陛下忘了付大哥他心中難受,可如今他看到那漁夫之後,突然覺得,若是陛下想起才更痛苦,他看到一個長的像付大哥的人他都痛苦,何況陛下呢?
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執著,明知不是,他還是會去關注,甚至希望這個人過的好一些。
高湛推推身邊的漁民,問:“對了,那老魚頭的侄子叫什麼名字?”
漁民說:“沒聽他自己說過,不過記得老魚頭還在世的時候,好像一直喊他於簡。”
高湛點頭:“哦。”
高湛遠遠的看著於簡的屋子,旁邊的人問:“高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於簡啊?小人勸您還是算了,那小子不願搭理人,就算去集市賣東西,那也是隻言片語……”
“他會說話?”高湛問,“不是說是啞巴?”
“不瞞大人,小人有一次去集市,剛好聽到有人買魚,小人也是好奇看看他一個啞巴怎麼賣的,人家問多少錢他舉手回答,那人還價,他就冷不兜兜的說‘不賣’,說的還挺清楚,這不就是會說話嗎?”
高湛伸手托腮,想了想,問:“他什麼時候去賣魚?”
“每逢集市都會去,別看他是個新手,不過學東西快著呢,每次打漁都比別人打的多……”
高湛點頭:“這個月集市幾號?”
“這個月逢十五,高大人要去集市啊?”
高湛笑了笑:“湊個熱鬧。”放下胳膊,轉身走了。
要是能讓他扒了衣服看就好了,高湛記得付大哥以前身上中過毒,被左相大人的刀挖的滿身都是坑,留了挺多疤,雖然後來用了不少去疤的藥膏,不過幾個嚴重的舊傷還是在的。
高湛也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不過誰讓他心裏滿是遺憾呢,當年付錚意外,他不但不在他身邊,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如果不是看到皇陵在,如果不是相信陛下和付大哥的感情,他都不信付大哥死了,那麼一個謹慎的人,那樣一個別人都不知道護衛是什麼東西,他身後就跟是四五個護衛的人,怎麼就讓自己被人給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