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卿一笑,道:“他若是不知道,臣這回會也不會出現在陛下眼前。他自然是知道陛下是何身份,是以才特地讓臣回金州,隻怕臣若是來往一步,便會害了陛下性命。”
素白纖細的手指捏著黑子,輕輕擱下,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會捏他的弱處。他殺過朕一次,如今隻怕不願讓朕在他手中再折一次了。他那個人……”
魏西溏話沒說完,可意思十分明了,她也算對他甚是了解。
相卿沒應話,隻是臉上的神色有些清冷,走了兩步之後才開口:“臣鬥膽,求陛下一句評,於陛下心中,臣是怎樣的人?”
魏西溏頭也未抬的應道:“自然是極聰明之人,否則你也不會成為朕的左相。”
相卿抬眸,鎖住她白皙清麗的臉,道:“陛下心中,臣除了聰明,再無其他可評嗎?”
“還要如何?”魏西溏落下一子,抬頭看他:“擔得上朕一句聰明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她笑了下,道:“你倒貪心。”
她伸出的手還未來得及縮回,便被相卿一把握住,抓在手心,他看著她的眼,道:“臣若是聰明之人,早該贏得聖心,長伴君側,可臣如今不過還是陛下的臣子,想聽陛下一句思念之語都不能。臣哪裏算得上聰明?”
魏西溏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忽而笑了下,她抬起長長的睫毛,看著他道:“相卿這是怎麼了?滿腹怨言,可是在外受了東方長青的氣?”她動了下,想要縮回手,卻不妨被他捉住了就未放開,她問:“如何?”
相卿抓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那柔軟的手兒,然後攤開自己的掌,與那柔荑十指相扣,“在臣心中,這世上萬辦事都不如一言一行能牽動心緒。陛下若是喜悅,臣便覺得喜悅,陛下若是動怒,臣便覺得難過,陛下若是心傷……臣便愧疚難當。陛下是這世上,唯一能讓臣無所適從之人。臣不敢求陛下對臣另眼相待,隻求陛下能念著臣一片為陛下誠心,心中惦念臣一分,臣便心滿意足。”
魏西溏略略有些不自在,她抿了抿唇,錯開眼,頓了下才道:“相卿此話可是岔了,朕心裏自然惦念著你……”
相卿抬眸,一雙細長鳳目之中帶了些笑意,他直直盯著她的眼睛,道:“陛下若是真心,臣自然心滿意足。”
他扣著她的手,問道:“臣今夜想要伴在陛下身側,陛下可恩準?”
魏西溏擰了下眉頭,相卿已經再次開口:“臣多日未曾見到陛下,隻怕時時能看著陛下才好。”
魏西溏的手往後一縮,卻被他再次握住,緊緊抓在手中,道:“陛下!大豫的那位還在等著臣返回燕州,臣再如何也待不了多久,陛下權當施舍臣這賞賜,可好?”
魏西溏垂下眼眸,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後她點頭:“也罷,朕準了。”
相卿扣著她手的動作緩緩鬆開,卻在她要縮回去的時候又握住幾根蔥段般的手指,傾身低頭,在她手上落下一吻:“臣謝主隆恩。”
帝寢內殿,隨侍的下人都被柯大海攆了出去,隨身伺候的不過就是近身的那幾人。
柯大海低著頭,恭敬的站著,看著女帝的帷帳之內,那位絕色傾城的左相大人側躺而臥,低聲的說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