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沒有露中心虛慌亂之色,雙手放在膝上,老老實實回話:“回母親,孩兒沒有別的想法,當時母親與孩兒說的很清楚,將來孩兒未必一定繼承爵位,如果孩兒忠正上進,國公府不會虧待了孩兒,孩兒謹記母親教誨,不敢稍忘。”

蘇傾雪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你把我的話記的這樣清楚,必不會有不該的想法。那就好好讀書,旁人的話不要放在心上。人在做,天在看,最要緊的是,不忘初心。”

沈楚恭恭敬敬道:“是,母親,孩兒明白!”

“去吧。”

“孩兒告退。”沈楚起身,行禮後帶著自己的東西出去。

到門口時,沈延剛好進來,沈楚規規矩矩行了禮,邁著不急不徐的步子離開。

沈延目光溫和地看了沈楚背影一眼,說:“這孩子很守規矩,隻是未免過於少年老成,失了些少年人的天真活潑。”

“我問過母親,遠誌在他本家時也是沉默少言,剛剛到咱們國公府,放不開手腳也是情理之中,時間長了,應該會好些。”蘇傾雪起身過去,扶著沈延坐到椅子上,關切地問:“相公今日好些了?”

沈延點頭:“吃了太子殿下送過來的藥,好多了,千年何首烏果真有奇效,傾雪,多謝。”

蘇傾雪神情歡愉:“藥有用就好,相公不用跟我客氣。”

相公能好起來,她才沒有後顧之憂,全力應對沈繁。

沈延握著蘇傾雪的手,眼神疼惜:“傾雪,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啊,我什麼時候生氣了?”蘇傾雪坦然看著他,是真的不生氣。

她早知道沈繁太會偽裝,國公府的人看不透他的真麵目是情理之中,生氣有何用?

想辦法揭開沈繁真麵目才要緊。

“不生氣就好。”沈延故作不知道蘇傾雪的擔憂,轉了話題,“我方才想著,二弟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妻了,等他成了親,就該分家了。你在閨中時可與哪家姑娘交好,有合適的人選嗎?”

“二弟成親之後就分家?這麼快?”蘇傾雪心中一動,按照國公府的規矩,兩代人都成了家,就可以分家,各過各的。

等沈繁也成了家,分出去另過,彼此之間見麵少了,也不再朝夕相處,他也就沒了隨時下毒手的機會。

隻是那樣一來,她要找沈繁拿“蝕心腐骨丹”的解藥就更難,無論怎樣小心,萬一被人看到她和沈繁私底下見麵,總是樁麻煩。

沈延目光閃了閃:“這是我們蘇家的規矩。傾雪,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難道傾雪對二弟的仇恨就這麼化解不開,想親手報仇?

據他派出去的人暗中調查,傾雪和二弟之前從無交集,仇恨究竟從哪裏來?

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沒有顧慮,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蘇傾雪笑了笑,眼底有深沉之色。

看來要加快動作了,要在沈繁成親分家之前,把解藥拿到手。

至於要挾沈繁的籌碼,方才她一聽要給沈繁說親,驟然想起上輩子一件事,心中有了主意。

——

晨起吃過飯,蘇傾雪知會沈延一聲,帶著錦翠上街。

隨意逛了逛,主仆兩個進了一間繡坊。

店麵不大,收拾的很幹淨,牆上掛著些繡品布料絲線,一個二十來歲,穿著樸素,相貌秀美的女子正坐在一旁繡一條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