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雪臉色蒼白如雪。

隻為活下去,意思就是相公減少用藥量,咳也好,吐血也罷,隻要有口氣就行。

即使承受這樣的痛苦,相公也隻能再活三年。

三年,哪夠啊!

蕭景初不忍心看蘇傾雪痛苦的模樣,皺眉問:“安瀾,你還是不能看出謹之得了什麼病嗎?”

太醫們都說沈延是氣血虧損,至於為什麼虧損,卻診不出所以然。

江漓比他們稍微好些,能看出沈延是因為髒腑受損所導致,具體原因又不得知了。

“暫時還不能,謹之現在用藥溫養著,越發不好確定。”江漓麵有愧色。

幾人再次沉默。

蘇傾雪忽然挺起了脊背,說:“無妨的,好歹還有一年時間呢,總有辦法的,說不定還能找到別的千年何首烏,總之不到最後,我絕不會放棄!”

蕭景初爽朗一笑:“表嫂說的對!誰說這天下沒有第二株千年何首烏!謀事在天,成事在人,總有辦法!”

江漓也是豪情萬丈:“我定要找到謹之的病因!”

三人相視一笑。

沈延紅了眼眶。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卻得到這麼多人無私的愛護疼惜。

有父母雙親,有太子和表兄兩個知己,如今又有了傾雪這個枕邊人,又何嚐不是上天對他的補償?

沈延吩咐廚房擺了酒菜,幾個人用過之後,蕭景初找沈延商議朝政之事,江漓為避嫌,本要離開前廳,蘇傾雪叫住了他。

“煩請表兄幫忙看一看這個。”蘇傾雪拿出那顆解藥,遞了過去。

她本是想請太子幫忙,拿給禦醫看看,既然江漓在,他的醫術比禦醫隻高不低,請他幫忙也一樣。

“弟妹客氣了,為兄樂意效勞。”江漓接過藥丸看了看,再聞一聞,臉色微變,“這是‘蝕心腐骨丹’的解藥!”

蘇傾雪登時鬆了一口氣,再次確認:“表兄能肯定嗎?”

“肯定!”江漓毫不猶豫點頭,接著一驚,“弟妹中了‘蝕心腐骨丹’?”

“哦,沒有,我是替旁人問的。”蘇傾雪接過解藥,“這是真的解藥就好,有勞表兄了。”

看來沈繁料到自己會找人看這解藥的真假,是以不敢拿假的糊弄她,若不然她把桂秀說出來,沈繁絕對落不到好處。

至於說是別人中了毒,她不是信不過江漓,是不想他把這件事告訴沈延。

說到底,沈延不相信沈繁是壞人,她也沒有其他證據,到時沈繁拒不承認,她反倒裏外不是人。

揭穿沈繁的真麵目不急在這一時,慢慢尋機會。

“弟妹客氣。”江漓心中雖有些疑慮,蘇傾雪既不肯說,他也就不多問。

就算真有人中了“蝕心腐骨丹”,現在有了解藥,也不會有事。

蘇傾雪道聲“失陪”,回到房間就將解藥吃了。

她中的毒解了,沒了後顧之憂,隻要防著沈繁,別再落入他的算計,接下來她就要想辦法救治相公。

如今她已明白,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找千年何首烏,是確定相公的病因。

否則就算找到十株八株的千年何首烏,也隻是延長相公的壽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