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神情有些尷尬,目光躲閃:“這……小少爺教訓了二夫人身邊的丫鬟,二夫人鬧到國公夫人跟前去,不依不饒的,國公夫人想必是為了給二夫人臉麵,才責罰小少爺。”

怎麼還牽扯到二房?

蘇傾雪皺眉,快步往後院去。

江氏此時正沉著臉,神情嚴肅。

沈楚背著雙手,垂頭站在一邊,看神情倒不是多麼懼怕,一看就是占著理的。

二夫人柳氏氣哼哼地坐著,身後站著個正抽泣的丫鬟,兩邊臉頰高高腫起,挨的打是真不輕。

蘇傾雪進門,先看了沈楚一眼,見他沒吃什麼虧,這才安了心,向江氏和柳氏問安。

沈楚有了主心骨,小小脊背挺的更直,全然不怕了。

“謹之媳婦回來了?”柳氏瞥了蘇傾雪一眼,“正是時候呢,瞧瞧你教出來的孩子,真是威風,連我身邊的人都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是完全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不是個正經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麵!”

沈楚的臉色瞬間發白,眼裏淚光盈盈,咬緊嘴唇不哭出來。

他得蘇傾雪教導,從沒有因為自己是過繼來的就自卑,抬不起頭,可被柳氏這樣說在臉上,到底是難堪的。

一個八歲的孩子,再怎麼懂事穩重,終究心智不足,還不能完全控製情緒,隱藏真實的想法。

江氏立刻怒了,一拍桌子:“二弟妹,你還知道自己是個長輩,說的什麼混話!”

柳氏頗有些尷尬,她一向腦子比嘴快,說話憑一時痛快,縱使知道話說的不妥,也不能向一個晚輩道歉,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蘇傾雪語氣淡漠:“二嬸,遠誌過繼到我和相公名下,就如同我們夫妻的親生孩子一樣,國公府大房就是他的出身,隻要他品行好,走到哪裏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二嬸可以不喜歡他,但沒資格欺負羞辱他!”

沈楚無聲落淚,看著蘇傾雪的目光滿是尊敬、感激和親近。

他倒是自認為沒有做錯,也怕蘇傾雪因為他衝撞了長輩,若是責罰他,他也認了,若因此而厭棄了他,他如何自處?

不想蘇傾雪對他如此維護,他反倒因為給這視他如己出的母親惹了麻煩不安後悔起來。

柳氏被一個小輩這樣指到臉上,越發尷尬,臉上陣青陣白,怒意翻湧,想發作又忌憚江氏這個大嫂,憋屈的氣息都亂了起來。

江氏先是讚賞地看一眼蘇傾雪,接著對柳氏又沉了臉:“二弟妹,遠誌是要稱你一聲二祖母的,你如此為老不尊,不覺得羞愧嗎?”

柳氏臉上可掛不住了,“騰”一下站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叫:“大嫂,我怎麼就為老不尊了?遠誌無緣無故打我身邊的人,這就應該了?”

江氏冷哼一聲:“遠誌是個懂規矩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責罰下人,我方才問過了,是金盞搬弄口舌是非,還不知錯,不把遠誌放在眼裏,遠誌才讓人罰了她,金盞,你可知錯?”

那站在柳氏身後,一直委屈哭泣的金盞一看勢頭不對,登時害了怕,上前撲通跪倒:“夫人,奴婢冤枉,夫人為奴婢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