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沈明坤歸家,得知沈延的“忘恩負義”之舉,氣的吹胡子瞪眼,讓人把沈延叫來問話。
沈延跪了幾個時辰,臉色蒼白,走路也不大穩,入前廳時險些被門檻絆倒。
蘇傾雪趕緊上前相扶:“相公小心!”
沈延看都不看她,將她甩開。
蘇傾雪身子一晃,若不是江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必是要摔倒受傷的。
“孽障!反了你了!”沈明坤見狀怒火三千丈,猛一拍桌子,“給我跪下!”
沈延一言不發,跪了下去。
膝蓋碰地的一刹,鑽心的疼,他一咬嘴唇,沒有出聲。
江氏亦氣的臉色發青,更是無奈:這孩子從小倔到大,跪了幾個時辰了,竟還不打算認錯!
蘇傾雪急急對沈明坤道:“父親息怒,相公不是故意的,父親不要再讓相公跪了好不好?”
這半天沈延在祠堂跪著煎熬,她在外麵看著煎熬!
隻有她明白沈延何其無辜,偏生又沒辦法向公婆解釋。
沈明坤怒道:“傾雪,你不必替他說話!我沈家不留薄情寡義之人!沈謹之,你可知錯?”
沈延垂眸,冷聲說:“孩兒不知錯在何處。父親,母親,威遠將軍府欺人太甚,我堂堂男兒,絕不受此羞辱!”
沈明坤氣極反笑:“你有骨氣,早幹什麼去了?傾雪過門數月,你才想起來蘇家欺人太甚?你當初怎不好好將傾雪還了回去,現在倒高風亮節了?”
沈延語氣強硬:“我從未答應娶蘇傾雪,是父親母親瞞著我將她娶進門,為何要怪我。”
“你——”沈明坤氣的直抖,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幹脆不與他廢話,大喝道,“來人,上家法!”
“父親!”蘇傾雪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父親息怒,不是相公的錯,他不是故意的,他——”
“蘇傾雪,你不必惺惺作態!”沈延語氣中滿是厭惡,“我不知你如何哄騙了我父母,總之我絕不會與你做夫妻,你早些離開,對你我都好。”
她既在信中那般羞辱他,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他殘破之軀何必執著,不若早死早超生,如今又做什麼深情模樣,叫他惡心!
管家這時候剛好拿了家法——是一根藤鞭,沈明坤一把奪過,重重打在沈延左邊肩膀。
“孽障,你再說一句試試!”沈明坤連連打下去,下手毫不留情。
沈延疼的嘴唇發青,臉色蒼白,卻不叫疼,也不認錯。
“父親不要!”蘇傾雪撲通跪在沈延前麵,雙手握住藤鞭,淚如雨下,“真的不怪相公,他隻是忘了從前的事!他——”
話未說完,她胸口忽然劇烈一痛,喉嚨湧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吐出,倒了下去。
“傾雪!”
“孩子!”
沈明坤和江氏雙雙大驚失色,江氏抱起蘇傾雪,急急叫:“傾雪,醒醒!”
蘇傾雪麵無血色,氣若遊絲,竟似命不久矣!
沈明坤扔掉藤鞭,到門口大喝:“快請大夫!”
江氏抱起蘇傾雪進了內室,沈明坤狠狠瞪了沈延一眼,隨後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