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農舍度過了有史以來最安穩的一個月。

時間一天天過去,餘念念每天都會來到遲樓的墓碑前,就這麼看著墓碑,不說話。

這天一早,餘念念便起床來吃早飯了。

菜地裏的南瓜都豐收了,所以最近早上都是喝南瓜粥。

“念念!早呀。”宋喜茹笑著說。

她正在給身邊的秦能喂粥。

“早。”餘念念笑著回應她,然後坐到餐桌前,開始吃飯。

“馬上就到中秋了,我準備了一些中筋麵粉和紅豆,我們下午用電飯煲做點月餅吧?”宋喜茹說,“到時候給其他人也嚐嚐,感受一下節日氛圍嘛!”

“好。”餘念念答應了。

“那我隻能看著你們做了,畢竟我現在隻能當一個閑散人士。”秦能自嘲道。

“你啊,現在越來越適合老年生活了,往椅子上那麼一躺,然後開始思考人生哲理,說一些文縐縐的大道理。”餘念念挖苦他。

宋喜茹也跟著打趣他:“說得好聽點,那叫文藝,說得難聽點,那叫矯情,哈哈哈哈......”

秦能搖搖頭,似乎在否認:“不不不,我隻是在尋找靈感罷了。”

他繼續說:“我發現,人總是會在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才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麼,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你看,他又開始了。”宋喜茹笑到不能自已。

“你們在笑什麼?”

重爍端著一碗南瓜粥走過來,坐在了餘念念旁邊,遞給她一個鹹鴨蛋。

餘念念接過來,埋頭剝起來。

自從經曆過那件事,餘念念一直沒跟重爍講過話。他們之間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網,將兩人隔開。

要說恨吧,這種恨其實早已隨著時間消散了,要說不恨吧,可那件事,像一根刺一樣紮在餘念念的心頭,久久拔不掉。

她也想試著去原諒重爍,可是她做不到。不是她自己做不到,是藏在自己心裏的遲樓做不到。

所以,餘念念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隻是安靜地喝著碗裏的南瓜粥,眼睛看著旁邊的風景。

“我們在討論人生哲理,要我說呀,秦能你當醫生也是可惜了,應該當一個作家。”宋喜茹說。

秦能笑笑:“我寫的那些東西,也就隻能拿去糊弄小孩子,真正懂文學的人,可不會去看這些東西。”

“寫給小孩子也挺好的,單純一些,像成年人啊,才會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重爍看了一眼餘念念,繼續說,“我們總會被情緒困住。”

“那你呢?”餘念念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重爍,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來,“重爍,你當時就沒有被情緒困住嗎?”

“我不知道。”重爍平靜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而我,早就失去了原先的那個自己。”

此時,天空中飛過一架灰色的直升機,直升機上的大喇叭在播報著語音。

“通知所有的幸存者們,明天下午一點整,即將轟炸重災區,請所有幸存者今天下午十二點五十分之前到達落河機場,本市將進行定向爆破!”

“什麼?讓我們去機場?這麼說有我們可以前往安全區了?!”宋喜茹激動地喊道。

“老大?”秦能看向重爍,在向他確認什麼。

重爍思索片刻,堅定道:“收拾東西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