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閑愁萬斛
琴棋書畫消長晝
說什麼封候拜相
漁樵耕讀看春秋
看江山無邊落木瀟瀟下
學高人南窗倨坐傲王候
回頭看
名利場上多少回頭客
擾擾攘攘,可歎無休止
……
一把悠羞的女聲唱的《四時樂》從具馬巷尾一座宅邸中傳出。這一府宅,單從門麵上也看不出多少奢豪,隻有個還算高的門樓讓其比邊上的居房顯的特別一些。在宅中的花園裏,有一沫池水,池中建有一亭,名曰:知音亭。
這裏就是馮保在京城中的府邸。
傍晚一從宮裏回來,馮保就叫上養在府裏的歌女芷蘭,到這亭中彈琴唱曲,馮府管家張一受在馮保身後侍候著。要說這馮保對琴琵之藝還是有些研究的,他不但能彈得一手好琴,而且還特別喜歡收集古琴。要是哪個官員要想給馮保送禮,如果能找到一把好琴,那無疑是最為適合的禮物。可惜,這種好運氣那些官員是再難碰上了。因為馮保府中已將還留存世上的十二把上好古琴都收集齊了!
一曲唱畢,馮保用手細細在這把唐朝的錦琴上的弦線上拔拉了一把,一陣清柔的琴音響起。
“老爺琴藝優聆!”芷蘭說道。
“蘭兒,把這曲《四時樂》唱得彼為熟練,深諳其意,與這琴音相得益彰啊!”
“老爺教的好”
馮保點點頭,沒有答話。
芷蘭識禮的行禮退下,張一受一邊將錦琴收入盒中,一邊說道:“我看老爺一臉憂容,今日宮裏莫非有什麼事發生?”
“老夫有些看不懂了!”
“老爺何事不明呢?”
馮保取過幾上茶壺,對著嘴啄上一口,這才把今天朝堂上的事大概的跟張一受說了一番。馮保雖說在官場中周旋,但與那些文武將們擔的都是些利害關係,要真說到心腹,還非家裏人莫屬!一直以來不管他對外做了什麼事,但對家裏的這些下人們卻是頗為關照,下人們對他也極為忠心。就拿這張一受來說,雖然當這管家一年不到,但他是從馮府下人中提拔上來的。平日裏很是感馮保的恩,對馮保的忠心是自不必說了。而他的上一任徐爵,現在已經被馮保提到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這錦衣衛總共也就南北兩處鎮撫司,而僉事就相當於是最高指揮官,雖說二司都派有禦馬監管事太監,但太監所行的隻是督察之責,實際上日常事務還是僉事做的主。也就是隻要不造反,平日裏再給他點好處,他也就不管了!再加上錦衣衛的特殊地位,現在的徐爵已是這京城裏手中既有實權,背後又有靠勢的人。而張一受隻要再幹這管家一段時間,隻要頭頂上的這麵天不變,他估計也能成為另一個有權勢之人!
“老爺,您看這小皇帝會不會是因了慵懶之故啊?”張一受認真的聽完後說道。
“真是這樣就好了!”
“莫非老爺您覺得這裏邊另有文章?”
“這正是老夫看不懂的地方啊,今天朝堂之上總共才說了兩件事。一是這大名、真定二府的災情,二是這朝製的改革。要說這大名真定災情,他是少年心性,昨夜遇此鬧事,做出此番決定,也在情理之中。可這朝製的改革,看似他欲得慵懶,卻是不然啊!“
“老爺,免去百官上朝,倒也符合小皇帝的作風。做皇上的也確有不易,平日裏禮數繁雜,而那些官員們做了奴才,卻是沒有奴才的樣,偏偏拿此挾他,正如老爺說的,小皇帝隻是一個少年人,又貴為天子,哪能受得這般氣,所以幹脆廢除也罷!”
“你糊塗!這禮數教化乃是治國之術,是祖宗們留下的。依我對其之認識,平日裏他要是在宮裏不遵循一些細枝末節的禮數是常有為之,可這朝堂之禮,他是萬不敢亂改的?那豈不招來百官製肘?”
“可。。。可是,老爺,他這不是也改了嗎?”張一受說著眼珠子一轉,至於馮保對萬曆的了解程度,他是不懷疑的。從小看著長大的,還能看走眼了?
那麼隻有另外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