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受將碗放在桌上,對馮保說道:“老爺,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起先下人把金蓮花給碰了,現在這煤火又旺的緊,小的把奶給熱過頭了,您先喝點填填肚子,要不餓的慌,我這就給你再熱一碗去!”
“一受,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功夫管這些”徐爵鬱悶的斥道。
不明情委的張一受疑惑的問道:“怎麼了這是?”
“小皇帝把刀子架在我們脖子上啦!你說怎麼了?”徐爵嚷道。
張一受吃驚的結巴了起來:“這…這…怎麼會呢?老爺…”
馮保揮揮手止住道:“徐爵,去,讓門口那些人都撤了!”
“老爺…”正當徐爵想進勸時,府門外傳來一聲唱喝:“司禮監馮保接諭!”
屋內三人一聽大驚,心想:來了!
馮保趕忙起身出廳相迎,一見來傳旨的人居然是張鯨,就更加肯定了,跪下唱道:“奴婢司禮監馮保恭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鯨站在那朗聲說道:“傳皇上口諭,著司禮監馮保即刻前往文華殿議事!”
“奴婢領旨謝恩!”馮保應道。
張鯨剛才有皇命在身,代表的是皇上的身份,自然可以站著不動,但現在傳完口諭了,馮保還是他上級,於是笑著臉上前扶起馮保,笑著說道:“老公公真是貴人事忙,這大半夜了,萬歲爺還找您議事,辛苦老公公了!”
“都是替皇上辦差使,說不上辛苦,我這就去文華殿,就不留您了,有勞張公公啦!”馮保臉上堆著笑容與張鯨客氣道。
“那行,那我這就回宮複旨去!”張鯨笑著說罷,行禮退出。
馮保將其送至門口,一轉身,徐爵與張一受二人已然從廳裏衝了出來,打頭的徐爵說道:“老爺,你可去不得啊,這是小皇帝設下的套!”
“這是皇命,能不去嗎?你趕緊的讓他們撤了!”馮保瞪了徐爵一眼,朝廳裏走去。
徐爵卻是沒有應命行事,跟著馮保身後走入廳中:“老爺,你明知是套幹嗎還往裏跳呢?現在小皇帝剛好就在文華殿裏,省了不少麻煩,隻要從東華門往裏一衝,也就幹成了!”
馮保沒有答理他,自顧自的坐下,對張一受語重心長的說道:“一受啊,咱家這次進宮看來是回不來了,我走後你就把家裏人都散了,記得多給些盤纏,這麼些年跟著咱家也不容易!咱家放心不下的就是蘭兒,你帶上她一起走,好好照顧她,你們二人要能做對兒,也算是美事一件!”
“老爺…”張一受哽咽的輕喚一聲。
馮保抬手止住道:“你們放心,萬歲爺會念在過往情義,不會讓咱家一死的,頂多也就是去金陵給先帝們守陵去!”說著麵對著徐爵說道:“徐爵,這家裏的家當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也趕緊走吧!”
“老爺!”徐爵重重的喊了一聲:“小的能看著老爺您去守陵嗎?一受,你倒是說話啊?”
張一受猶豫了一下,捧起桌上盛著奶水的碗遞到馮保麵前:“老爺,你先把奶水喝了吧,不管進宮會怎樣,肚子都不能空著!”
徐爵一聽,哭笑不得,重重的跺了一腳:“我這就領著人衝進去!”說罷猛的起身,就想往門外走去。
“站…住!”馮保叫住道,接過張一受遞來的奶水一飲而盡,怒喝道:“徐爵,你這是置咱家於不忠不孝!”
邊上的張一受接過馮保手中的碗,不緊不慢的輕聲說道:“老爺,不如您先到東廠去避避!”
張一受也會這麼說,讓馮保大感意外,正想怒責幾句,徐爵卻先一步附合道:“對對對,待在這裏就靠門口那幾號人肯定擋不住京衛兵一衝,老爺還是先到東廠去吧,東廠都是咱的人,又在宮裏,這京衛兵還不敢亂來!來人,快快護送老爺去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