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楚白看著丁橋的臉，他試圖在那張臉上尋找到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為假。可惜，丁橋飽經滄桑的臉上卻捕捉不到任何情緒的有用信息。
他看著楚白說：“到底是父子，說的話都能一模一樣。那是二十七年前了，那時候，我剛剛認識你的父親沒多久。”
1993年，彼時的楚江河來到丁克之身邊不過幾個月，卻已經和丁橋以及方國政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常常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著。
彼時尚且年輕的楚江河幹了自己的酒杯裏的酒：“這麼說，他是傳奇啊。 ”
丁橋的臉上也還寫著青春和單純：“你以為呢？一個人單槍匹馬打江山，雖然我小時候他總揍我，但是，不影響我佩服他，不信你問方國政啊。 ”
而此刻的方國政拿著一把老式機械鎖，專心致誌的研究著，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丁橋踹了他一腳：“是不是，方師傅？方師傅？ ”
方國政這才應答到：“咋了？ ”
楚江河：“他說，他家老爺子，哦就是你幹爹，是個傳奇呢。 ”
方國政很鄭重的點頭：“那是啊，絕對是傳奇，你沒聽那個新聞裏說嗎？人家是教授，那些老外扣著他不讓他回來呢，我幹爹那是懷著一顆愛國心帶著這個 CH 項目偷偷跑回了國，我跟你講啊，老爺子這個 CH 一旦研究成功，那個叫什麼貝爾那個獎啊，搞不好都應該他家老爺子得。 ”
楚江河：“諾貝爾？ ”
方國政猛地點頭表明就是這個。
楚江河：“諾貝爾生物學獎？ ”
丁橋覺著方國政說的過了：“別聽他瞎捧，他這幹兒子當的，沒大沒小的。 ”
楚江河：“這麼說，能給老爺子當徒弟，我可榮幸至極啊... ”
方國政：“你以為呢？那個叫解坤的小孩兒在老爺子們磨了多長時間嗎？老爺子一樣沒收！ ”
丁橋：“那可不！跟我這兒都左一鼻子右一鼻子的哭，要不是看他實在可憐，我能收他當小弟嗎？ ”
楚江河：“來來來，為咱們老爺子幹一杯。 ”
三個人碰杯。
講到這，楚白打斷了丁橋的回憶：“這麼說，解坤也想做老爺子的徒弟？”
丁橋看著楚白說：“何止是想，簡直做夢都想。他父母都得了癌症，他聽說這個CH能治療癌症，就從農村來到了海州，在我爸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啊。哎，過去了，都過去了。”
楚白沒說話，想著什麼，格外出神。
送走了方國政的孫正陽路過審訊室，想起了剛剛帶著丁橋進入審訊室的楚白，他又想到了方國政和丁橋的眼神，更是好奇，他於是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外隔間，竟然沒有值班的警察。
他看連著監控攝像頭的屏幕，居然漆黑一片。
再拿起監聽耳機，居然沒有聲音。
等到他透過單向玻璃朝裏看的時候，卻看見丁橋和楚白相談甚歡。
楚白附在丁橋耳邊說著什麼，丁橋的臉上洋溢出了抑製不住的笑容。
他試圖打開監聽和監控，開關打開，監控開始工作。
“滴”一聲啟動的聲音，讓裏邊的兩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單向玻璃的另一麵。
他們停止了交談。
楚白的審訊屬於被迫結束。
孫正陽要和他鄭重其事的好好聊聊。
談話就在走廊的一個拐角處開始了。
楚白點了一支煙，看見孫正陽還在看著丁橋離去的背影發呆，他把點好的煙給了孫正陽。
孫正陽看了看煙，又看了看楚白，接過來抽了一口。
孫正陽琢磨了一下，索性開口直接：“楚白，你知道，我是最討厭講規矩的。 ”
楚白抽著煙盯著孫正陽，等著他說下去。
孫正陽：“但是，提審這麼重要的嫌疑人，你一個人，不開監控不開監聽，恐怕有點過分了吧？”
楚白：“那確實是。”
孫正陽感覺聽錯了回答，楚白也會承認錯誤？
孫正陽奇怪的看著楚白。
楚白吐了一口煙說：“但是，我跟高局報備過了。不信，你去問問。 ”
這個回答讓孫正陽有點意外，但是他點點頭，瞬間接受。
然後，孫正陽問：“楚隊，昨晚上你約了誰啊？那麼著急。 ”
楚白：“哦，方國政。 ”
孫正陽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你去見了方國政？ ”
楚白點點頭：“我想從方向東的遺物中，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新發現。 ”
孫正陽：“然後呢？ ”
楚白：“沒有，不過，我想到了一個人可以幫我們再找找。”
孫正陽：“誰？ ”
楚白：“你不是給方國政介紹了一個徒弟嗎？”
孫正陽明白，楚白說的是秦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