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正陽和楚白聽了秦奮的講述準備去方國政的家裏一探究竟的時候,已經是九州物流宿舍拆遷後的第六個小時了,此時天色已過黃昏。
此時的海州,天空一片深藍色,隨著夜的來臨,藍色的濃度越來越重。
一群群歸鳥掠過上空,翅膀敲擊著空氣,發出“颼颼”的聲音。遠處的煙囪還在冒著濃煙,濃煙順著輕風,橫飄過去好幾裏路,像一條黑帶子,把天宇劃開。
九州物流,白九州的辦公室外,距離很遠都能聽見孫正陽大發雷霆的喊聲。
辦公室內,他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材料掃在地上。
孫正陽:“我不看這個!誰讓你們拆的!”
白九州裝作一臉無辜。
白九州:“公司計劃裏早就要拆了,給員工蓋新的宿舍。”
孫正陽火氣絲毫未消:“命案結了嗎!警戒線解除了嗎你們就拆了?”
白九州裝作怯懦的樣子言道:“警官…餐廳沒拆~ ”
孫正陽還要發火,楚白過來攔住他。
楚白:“白總,在方向東案正式結案之前,餐廳一定不能再亂動了。”
白九州點頭哈腰:“放心放心,這個您放心一定不會的!我也沒想到拆個宿舍和你們有關係。”
楚白點點頭接著說:“另外,你們這宿舍拆掉了,員工住在哪兒?”
白九州:“公司給他們安排了其他的住處,有的員工自己出去住了,公司給了補助。”
楚白:“裏麵的東西呢?我是說方向東留下的那些東西。”
白九州:“哦,我們提前通知了方國政,應該都在他那兒吧。”
兩個人話還沒說完,孫正陽已經摔門而去。
總是晚一步,孫正陽在內心把白九州的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剛一出門,一陣冷風和孫正陽來了個緊密擁抱。
這一擁抱讓我他直起雞皮疙瘩.方國政的電話沒有接聽,不知道他搬到了哪裏。
媽的,怎麼這麼寸呢?
查到誰誰死,查到哪那就拆,你要說沒人暗中操縱這一切,光用概率來解釋,已經完全講不通了吧。
他沒等楚白出來,那也是一個自己不能信任的人。
夜幕漸漸落下,眼前一輛輛汽車疾馳而過,不知何時,路燈們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把道路照得亮堂。
在橙明的燈光下,馬路也露出了溫柔的一麵,變成了暖暖的顏色,帶點褐、帶點黃、又有點兒金屬光澤。
夜暮完全籠罩地,眼裏隻有那霧氣一般的淡淡的黑與橙黃的燈火在閃耀。
這一路上,楚白打了三四個電話,他都沒接,任由手機屏幕亮起,熄滅,再亮起,如此反複。
他想靜一靜,好好捋一捋最近發生的這些事。
楚白是有問題,可是高局呢,顧左右而言它,總能把自己懟回來,難道......
想到這,他後背嗖嗖的有風吹進來,他看看四周,寒冷,有的時候是自己給自己的吧。
而同樣的刮風夜晚,楚白見孫正陽不接自己電話,他意識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回到家,他洗了個熱水澡,任由那熱水淋灑在他一寸寸的皮膚上。
兩個小時後,楚白穿著浴袍,拿著衛星電話,很明顯和那個老板的交談已經接近尾聲。
楚白:“放心吧老板,我懂你的意圖,可能到時候最難對付的就是孫正陽吧。”
楚白頓了頓:“你說的也對,確實不能少了他,那就這樣吧。 ”
說完楚白掛斷電話將電話放回原處,電話轉過去,楚江河的遺像又出現在了楚白的麵前。
楚白:“爸,進了這個局,路就越來越難走了,你知道嗎?丁橋給我講了很多事,我知道,他是個老狐狸,他嘴裏講述的那些往事,多半都不是真的,可是,我們現在都能感受到,真的有一個人藏在背後,他了解二十多年前發生的每一件事兒,又把自己的手伸到無處不在,於是他就成了我和高局口中的“老朋友”,爸,我是真的希望你還活著,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到我麵前,摸著我的頭說:“兒子,你都長這麼大了!”可是爸,我又真的怕你還活著,因為,如果你真的還活著,卻一直不肯出現,那你會不會就是...高局口中的...老朋友? ”
楚白看向窗外,月光皎潔明亮打在楚白的臉上反射出晶晶的熒光,楚白落淚了。
再片刻以後,他才轉過頭來,鄭重地開口:“爸,還有一個事,是關於感情的,我想和您說說心裏話,您,別怪我,好嗎?”
......
新的一天。
陽光漸漸的溫暖起來,灑在世界裏撫摸著萬物。天裏的風也開始慢慢的溫和下來,拂麵而過不再涼意無限了,它輕輕的滑過去,沒有一絲聲息。
城市開始了新的一天。
此刻的一個梳妝台前,一位身穿睡袍的女士正在保養自己的手,睡袍像是絲質的,典雅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