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綺姚身子僵在那裏,抬頭看去,眼前皆是驚恐、錯愕的表情,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佞笑。滿世界都仿佛一片空白,隻有一張張陌生的臉。時間也仿佛凝固住,隻剩下死寂和沉默,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淩綺姚意識到,自己貌似闖禍了。
她低下頭去,看著腳邊這株從未見過的異花,金玉瓦片,碎落一地,可想而知它以前的嬌貴,而此時,已經被摔得殘破淩亂,恐怕於事無補了。
淩綺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可怕的沉寂中,突然傳來一個跪地的聲音。淩綺姚抬頭看去,發現竟然是棠師傅,她此時失色的花容更多了幾分慌亂。
“國主請息怒,是屬下教導無方。”棠容連忙謝罪,心想淩綺姚若果真是國主的白月光,此番定不會受罰。
她這是在用生死,一測心中的疑惑!
聽了這話,淩綺姚稍稍吃了一驚,想不到一向明哲保身的棠師傅竟然能站出身來邀罪。
祭霆慢慢站起了身,輕輕蹙起的眉頭間縈繞著一股凶戾。他神色淡然,稍稍昂頭,道:“你本身有罪,自然少不了你。”
“可是綺姚有難得的舞蹈天賦,請國主惜才,網開一麵。”棠蓉依然跪在那裏,快了,很快就知道那個答案了。
祭霆目光凶戾的瞪著她,絕美白皙的麵容上沒有一絲柔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替她去死?”
棠蓉蹙起的秀眉暢然舒展,似是已心中坦然,暗暗冷笑:嗬,果然。
明亮的眸子瞬間暗淡下去,花容也失了顏色。沉默的咬住了下嘴唇,貝齒陷入紅唇,漸漸咬出了血印。她抬起眼來看著身前高高直立的男子,此時眼中卻流露出一抹深情與不舍。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祭霆的語氣寡淡如水,卻威嚴自露。
覆手間,一股墨綠色的煙氣從祭霆的掌中散發出來,打在棠蓉的胸口。棠蓉隨即吐血倒地,竟當場斃命。
淩綺姚跑過來看著眼前一幕,怔怔的好像還沒有緩過神來,暫時無法接受,一切來得太突然。
祭霆直起身,冷冷道:“棠蓉已替你承擔部分罪責,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他沉思了一會,“今日酉時,你就到我房前罰跪兩個時辰。”
淩綺姚正詫異著自己的刑罰如此之輕,卻已見他快步遠去了。
看著那漸遠的背影,淩綺姚心間一沉,身子軟了下去,癱坐在地上。周圍的人也陸續散去,最終隻剩下秋溪。
“綺姚,不要難過了,皇城就是這樣,你該慢慢適應的。即便不是在陽州,其他的皇城也是同樣的規則。”
聽著這舒緩輕柔的聲音,淩綺姚並不吃驚,因為她知道這皇城裏還是有一個叫秋溪的姐姐願意留下來陪她。
她穩了穩神,道:“秋溪姐,這明明是我犯的錯,我真不懂棠師傅為何要領罪。是我害了她啊。”
“且先讓宮人將她安頓好吧。”秋溪也隻能歎息。
此時,陣陣徐風也似利刃,融融暖陽也如焦灼。
不知覺,約定好的酉時也到了,正是傍晚時分,天邊落日餘暉,殘陽如血。
來到祭霆的房前,門大開著,裏麵的金碧輝煌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