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號房和號房之間還能不一樣?”顧清和其他幾個人一邊聊,一邊排隊過完安檢門後往車間外走去,嘴裏很是奇怪的問道。
“那是當然。”邵節武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胸口,調侃道:“我怎麼感覺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九號房住的都是犯人管理當然不一樣。”
“就是,別人想進都進不了。”旁邊一個圓臉胖犯人也說湊上來插話:“別的不說,光平時查房,檢查違禁品和衛生,你說誰敢查九號房啊,就是你被子不疊都沒人管你,哪像我們哪個早上不花上半個小時在那疊豆腐塊。”
“對啊,你看我們這些號房誰敢熄燈後還抽煙說話的?那是要被管教給罰站到天亮的。”
“總之就是不管幹什麼都比別人自在,要守的規矩也少很多,隻要不過分就行。”邵節武羨慕地說道。
經過幾人一頓說,顧清倒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這樣倒是不錯,果然犯人之間也是有著很深的等級鴻溝,僅僅在生活上就有這麼大的區別。
或許越是極端環境下的人,越需要用特權來體現自己的不一樣,特別是這些地位極高的犯人大佬更是如此,在這裏哪怕是外麵生活上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隻要和別人不一樣都 可以是一種榮耀。
想到這,他又問道:“那葉天瑞呢?也在九號房?”
誰知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邵節武直接鄙視道:“大哥,你想啥呢?那個等級的犯人怎麼可能在九號房,他的號房根本都不在監舍內!”
“什麼?難不成他還住...管教的值班室不成?”顧清大為震撼,這有點離譜了吧?犯人不住監舍?那住哪裏?
旁邊的人一聽這話,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馬興學趕緊給他解釋道:“沒住值班室那麼誇張,犯人怎麼說都是犯人,不過到了大組長,紀律長這個級別的犯人都有獨立小宿舍,一般都在值班室旁邊。”
“這有什麼區別?那還不如幹脆在監舍裏給他騰一間出來?”顧清有點不理解。
邵節武嘿嘿一笑,壓著聲音回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在監舍有通往監獄管理局的監控,獄方幹涉不了,在監舍之外單獨搞一個,方便那些各隊之間的大佬互相串隊,聊聊天,喝個小酒什麼的。”
說著他又無比羨慕起來,補了一句:“嘖嘖,你說說人家這牢坐的,就是跟咱們不一樣,這就是命啊。”
“羨慕也沒用,要到那個位置都不知道人家背後的勢力需要花多大的代價,咱們能混成顧清這樣就算不錯了,你再看看這家夥才來第一天就已經混到咱們想要的樣子了。”圓臉犯人朝著顧清擠出一張笑臉,調侃道。
“就是,不扯淡了,你看飯來了,準備吃飯去。”幾人正說話間之間一個帶輪子的大不鏽鋼櫃子被推進了中隊內,跟在後麵的則是一個藍色小板車上麵放著兩個大的不鏽鋼桶,剛一被推進中隊紅燒肉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打飯了!”
“打飯了!”
隨著兩個大桶和不鏽鋼蒸櫃被推到監舍門口,負責推車的後勤一中隊的人也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很快,中隊裏負責接菜的犯人就跑了出來,開始安排所有號房的人一個個輪流過來分發飯菜。
就顧清自己來說,他對於監獄的夥食倒是挺滿意。與看守所那豬食都不如的夥食相比,監獄在犯人的夥食上倒是非常下功夫。平日一天三餐,中午和晚飯都一葷一素,帶一湯,菜新鮮,肉也炒得好,關鍵是量給得足。
哪怕事後很多年,顧清想起看守所裏那每天三頓水煮蘿卜,水煮黃豆芽,加兩顆鹽下去攪拌一下,他總能直泛惡心,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看見白蘿卜和黃豆芽都特別抗拒。
“老李,今天什麼菜?”邵節武湊過去近前,對著中隊負責分菜的後勤,那個滿臉褶皺又笑眯眯的老犯人問道。
“紅燒扣肉,炒香菜,海蠣豆腐湯。”老李一邊給每個號房負責領飯菜的犯人打勺,一邊回道。
“多擠點紅燒肉啊,咋樣?”邵節武湊近老李的耳朵旁,小聲說道。
“有是有不過要按規矩來。”老李晃著腦袋,笑嘻嘻地點頭。
“你剛剛跟他說什麼呢?”顧清頗感興趣的問道。
“拿煙跟他換紅燒肉呢,這老鬼太貪了。”說著邵節武又鄙視了老李一眼。
顧清知道在監獄裏,香煙就是絕對的硬通貨,不管什麼東西隻要拿煙那都好換,畢竟不管哪個犯人手裏都沒有現金,或者說有也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