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黃大虎也同時上手,兩人合力將鎖邊機一路抬往衛生間擺好。
“兄弟,你力氣好像也不小?”黃大虎給顧清遞了根煙過來,一路上顧清完全都能跟上他的腳步,而且呼吸順暢,沒有一點臉紅氣粗的樣子。
“還好,你力氣更大,這麼重的家夥你居然一個人能扛到監舍門口,要是沒有我幫忙你自己抬進去也問題不大吧?”顧清瞧了一眼黃大虎,這個人的確壯碩,單那手臂的肌肉就粗得跟普通人的大腿一樣。
“聽說你也給人洗衣服?”顧清順嘴問了一句。
黃大虎聽見臉色一變,態度頓時冷了下來:“怎麼?”
“別多想,我也懶得洗衣服,要不連我的衣服一起包了怎麼樣?”顧清被他凶狠的目光注視卻依舊淡淡回答道。
“可以。”黃大虎將目光從顧清身上移開,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的囚服做記號了嗎?”
“還要做記號?”顧清錯愕。
黃大虎一把扯開自己的藍底白條囚服,露出背麵的一個用平車打上去特殊縫線記號,說道:“監獄裏偷囚服的人可不少,何況每個人的衣服都長得一樣,就是被偷了你也沒證據找回來不是?特別是你新來的囚服,更多人喜歡偷。”
“這東西居然也有人偷...”顧清看了看身上那宛若拖把一般布料做成的囚服,苦笑搖頭:“我回頭也給帶去車間做些記號,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謝謝。”
“要洗衣服的話每天下工的時候把要洗的統一放在自己的櫃子上,我自己有一片曬衣服的地方沒人敢和我擠。”黃大虎交代了一句就朝外走去,就繼續去搬下一台機器去了。
“還真是個怪人。”顧清看著他的背影,也走出監舍站在水池旁邊,這時已經接近七點,許多犯人陸陸續續搬著自己的小塑料凳子往大廳內走去,唯有顧清一個人站在監舍外,仰望已經昏暗的天際。
入獄這麼久,從看守所到監獄時間已經過去了八九個月,他就沒再收到過女朋友一絲的消息,了無音訊,也許她早已離開?
正想著的時候,昏暗的天空竟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打在監舍的鐵皮屋頂上,雨點的聲音被放大開來,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被雨聲所淹沒。
許多大廳內的犯人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趕緊收起自己的晾曬的囚服,隻有顧清一人點著煙,眼神迷離,任憑周圍嘈雜,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春。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的心頭浮起不知道在哪裏看過的這麼一句詩詞,內心一陣波動,也許他過往的生活就像是一個浪子一般,不值得一個女人替自己珍惜吧,在顧清想來或許他這些年過得最安定的生活,反而是在監獄裏的這段時間。
“嗶~~~”
一聲哨響打破他的沉思,轉頭時就看見兩名管教已經站在了大廳的中間,雙手環抱,淡漠的目光掃視著前麵的一片犯人。
顧清趕忙轉身正要去監舍也拿自己的塑料凳子過來時,卻看到人群中的邵節武對他招了招手,同時拍了拍手裏另外一張小凳子,示意他過去。
“你還多帶了一張?”顧清接過邵節武的凳子,就在他旁邊坐了下去。
“剛剛不是看你在那發呆,就順帶給你多帶了一張,在想什麼呢?”邵節武笑著問道。
“胡思亂想。”顧清隨意回道。
“進來了就沒必要再去想那些,想也沒用,安心過好自己的勞改日子就行了。”邵節武拍了一下顧清的肩膀,眼底一絲傷感一閃而過,哪個犯人會不想家?會不思念自己的親人?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報數!!”站在所有犯人前麵的兩名獄警,其中一個喝道。
“1!”“2!”....依舊是一個犯人舉手站起報數接著一個的報了下去,
“158!”最後一個犯人報完後,獄警看了一眼手裏的表格,目光一抬又朝犯人掃了過去,少了一個!
這時陳天河舉手報告後走上前,湊到獄警的耳邊悄聲說了兩句,獄警才點點頭在名冊上了個勾,便走出監舍,讓犯人坐好統一看新聞。
顧清剛開始還奇怪,後麵掃了周圍一圈,立馬就猜到陳天河剛剛上去說的什麼了,葉天瑞不在,估計又跑哪裏的中隊幹嘛去了。
果然,走出監舍大廳的獄警用對講機和某個中隊的管教核對過一遍,確定葉天瑞正在他們的中隊後才放心的另外一個獄警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搖了下頭。
不管怎麼說葉天瑞始終是犯人,普通的獄警雖然不能太過約束他們但也必須知道他的去向,否則真出了問題那整個監獄都得跟著倒黴,誰也不能在這個事情上胡來。
確定完所有人數後,其中一名獄警又走入監舍大廳,拿起一份名單念了起來:“林昊陽!謝青海!王東!...出列!帶上書本,去二中隊。”被點到名字的幾個犯人一一起身,手裏拿著書本統一站到了監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