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半眠,大雨傾瀉而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沒。
黃色路燈下,一個身披黑色雨衣的人影在厚重的雨簾裏若隱若現,他的腳步踩過滿是泥濘的路麵沿著長滿青苔的圍牆邊匆匆而過。
不多時,隻見他在圍牆邊的一處忽然停下,先是朝四周觀望一圈確定無人後,就從雨衣裏掏出一件棉衣覆在了圍牆頂端的碎玻璃上。
隨後便看到他一個助跑,單手撐住圍牆頂端一個翻躍身體輕輕的落在了圍牆裏,一棟兩層的老舊小樓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隻見他高高一躍便以極為矯健的身手沿著小樓的外牆攀到二樓的窗戶外麵,他先是輕輕地將窗戶推開一條極小的縫隙,仔細確認著房間內的中年夫妻倆是否入睡。
確認之後他就從腰間摘下一把極為輕巧的黑色連發弩,在裝上兩枚麻醉鏢後又借助紅外瞄準器透過窗戶的縫隙朝屋內的中年夫妻身上各自打了一鏢。
隨後他將連發弩掛回腰間,心裏默數幾個數字後直接推開窗戶翻了進去。
漆黑的房間裏,中年婦女早已被驚醒卻發現渾身無力身上哪哪都不聽使喚,隻能瞪大眼珠滿眼驚恐看著黑暗中那翻窗而入的陌生男人。
隻見身披黑色雨衣的陌生男人將雨衣的帽子一摘,露出一張滿是褶皺又麵無表情的可怕麵容後就走到兩人的床邊隨後將褲管一卷拔出綁在小腿上的鋒利匕首。
接著就在中年婦女那極度驚恐的眼神中將她身材高大健碩的丈夫翻過身,拿起手中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朝著他胸口的位置深深地紮了進去。
猩紅的血花隨即噴湧而出將整麵床單完全浸透,而另一邊的中年婦女則渾身顫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哭泣,嘴裏卻隻能無力地發出輕微的“喝喝”聲響。
不足幾分鍾後直到他的丈夫再無任何聲息,那名陌生男人才滿意地拿起沾滿血跡的匕首在她的衣服上很隨意地擦了擦,又給了她留下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笑臉後才從容地翻窗離開,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許久之後,婦女那絕望的哭喊聲才漸漸傳出,穿透重重雨簾,直到左鄰右舍聽到哭喊聲匆匆趕來後才看到了令所有人驚恐的一幕。
......
隨著紅色轎跑慢慢駛入村道內,一座座熟悉的黑瓦土坯房出現在了顧清的眼前,這裏正是他的故鄉他的老家。
一次離去,一場滄桑,失鄉的浪子再度歸來,一股思緒漸漸湧上顧清的心頭。
殘門鏽鎖久不開,灰磚小徑覆青苔。
無名枯草侵滿院,一股辛酸入喉來。
忽憶當年高堂在,也曾灶頭燒鍋台。
恍覺如今隻形影,故鄉無人訴情懷。
“這是你的老家嗎?”主駕位置上的小婭看著路邊的小巷,兩邊的黑瓦土坯房牆壁上長滿青苔,很疑惑地問道。
“巷子裏第三間就是,很意外嗎?”顧清推開車門後撐起雨傘,這就是他的老家,也是早早逝去的父母留給他們兄弟倆唯一的遺產。
不想小婭接下來的話更讓顧清意外,她閃著明亮的眼眸回道:“我給你蓋個新房子吧。”
“不用了,你要進屋坐坐嗎?”顧清輕輕搖頭婉拒,邀請道。
“當然要。”小婭點頭,顧清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自尊讓她也沒再堅持這個話題,內心卻萌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走下小坡,顧清推開老舊的木門,廳堂中搖曳的黃色燈光下,一道拄著拐杖的身影一拐一瘸走了出,正是他多年不見的大哥。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全的模樣與顧清差不多,但臉上卻多了不少的滄桑,皮膚也更加黝黑。
兄弟兩人自小相依為命,他的那條腿也是因為早早出去打工時被意外壓斷,對此當時還年幼的顧清內心就一直十分愧疚。
他時常恨自己沒有能力才讓哥哥一個人承擔起整個家庭,為此他在江湖上混跡的那幾年從不像別人那樣花天酒地,但凡有一點存款他都寄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