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碧空如洗,草長鶯飛。

通往尼山書院的山間小路上,浩浩蕩蕩約莫百人正擁著一頂淡綠色的轎子,朝尼山書院走去。

“馬叔叔,你讓他們回去吧。”葉漣歡掀開幕簾,看了眼跟在轎子後麵的眾人,頗為無奈的對馬俊升說道。

這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如果跟著她進了尼山書院,莫不是要引起圍觀?

馬俊升也十分頭疼,府中那些侍女、侍從說什麼都要送歡歡去尼山書院,哪怕管家以克扣他們的奉例為懲罰條件,他們也根本不在意,堅持要跟著來。

“歡歡,出發前我已經囑咐過了,等到了尼山書院山門,他們就會自行離去。”馬俊升長相儒雅的,此刻臉上全是笑容,看起來慈目仁愛。

葉漣歡鬆了口氣,微微點頭:“嗯,會自行離開就好。”

隊伍一路向前,翻過三、四個陡坡,走完上百階石階,最終到達尼山書院。此刻正值上課時間,學院內寂靜無聲,鮮少有人走過。

遣散了府中眾人,馬俊升讓秋月把葉漣歡帶到專供客人居住的西院,自己則朝山長居住的北院走。

他還有事情要囑咐山長。

***

“太守大人,我允許葉小姐在尼山書院客居已經是破了規矩,您現在讓我下令禁止學子靠近西院,那不是影響學子正常生活嗎?”

會客室裏,山長揪著自己泛白的胡須,望向馬俊升的眼裏是濃濃的不讚同。

尼山書院占地並不寬廣,因此西院除了是客人居住之地,也是學子晾曬被褥之地。如果禁止學子靠近,勢必會影響學子的晾曬。

馬俊升給山長遞過去一杯茶,安撫道:“王山長,我自然知曉你們書院的情況,所以我已經有了對策。”

“哦”,山長有些意外,不解的詢問:“是何對策?”

馬俊升麵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歡歡在尼山書院住一天,學子被褥晾曬我包一天,住一月包一月,以此類推,無期限限製。”

王山長有些詫異,尼山書院學子眾多,所有學子的被褥晾曬可是一個大工程。

“所以馬太守和這葉小姐是何關係,為何……”山長所有的疑惑都包含在未盡的話語中。

馬俊升囅然而笑,並不打算隱瞞:“歡歡是文才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兒媳婦。”

難怪如此嚴防死守,原來馬太守是怕人搶了他未來的兒媳婦……

山長恍然大悟,心裏又覺得馬太守過於興師動眾了,於是試探著勸說:“尼山書院學子恪守禮儀,斷然是不會有人打擾葉小姐的,這禁令一事或許是多此一舉。”

“誒”,馬太守搖搖頭,臉上是山長看不懂的凝重:“我這未來兒媳容色絕世,見過之人無不為其癡狂,可不得防著點?”

這麼玄乎?山長自是不信。

或許是馬太守眼中帶上濾鏡了吧。

***

“小姐,您先在院子裏坐會兒,我去把房間打掃一下。”

巨大的梧桐樹下,秋月臉蛋紅紅的把葉漣歡往石凳邊引,聲音甜軟得仿佛絮狀的棉花糖。

“好,你注意安全。”葉漣歡順著秋月的指引在石凳上坐下,朝秋月微微一笑。

秋月的臉色更紅了,腿腳也不受控製的往葉漣歡的位置靠近。

打住!

在距離葉漣歡還有一米的時候,秋月控製住了自己:今晚一定要讓小姐睡上幹淨柔軟的被褥,快點去幹活了!

秋月去幹活的時候,葉漣歡在打量這個小院。

從積起落葉的石地到高聳挺拔的巨大梧桐樹,從打磨圓潤的石桌到刻著麒麟的木門再到用於晾曬的木架……

輕緩的腳步聲響起,葉漣歡轉頭看向聲源。

“你好,我叫王蘭,是山長的女兒……”

王蘭未盡的話卡在喉嚨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的美人,手裏提著的花瓣無意識的掉落,灑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