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峽艦隊(1 / 2)

到了傍晚時分,喧鬧了一天的樸茨茅斯軍港本該慢慢沉寂下來,然而8月14日這一天的黃昏很是不同,港灣內到處是忙碌往來的駁船和交通艇,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那些宛若浮動堡壘的大型戰艦響起,結實的錨鏈一節節地升起,沉重的艦錨得以重見天日,而在城區進入碼頭的路上,出租車一邊急促地鳴著喇叭一邊像賽車那樣狂飆,將耽擱了歸隊時間的軍官和水兵送往登艦的舷梯口……

在靠近出港航道的碼頭旁,停靠著英國海峽艦隊旗艦“威爾士王子”號,這是一艘體態雄健、桅杆高聳的戰列艦,它的服役僅僅比“無畏”號早了3年,標準排水量隻較“無畏”號少3400噸,使用與“無畏”號相同型號的12英寸主炮——盡管有這些“僅僅”和“隻”,兩者卻屬於兩個技術時代的產物。因為“無畏”號的出現,所有非全重炮設計的戰列艦在一夜之間落伍,激烈的海軍競賽更使得這些“前無畏艦”、“準無畏艦”在油漆未舊的情況下迅速淡出列強海軍的主力陣容,更新換代順理成章,有幾個人還記得它們完工之時所承載的厚望與期許?

“威爾士王子”號的軍官會議室裏,海峽艦隊司令本納德-克裏海軍中將和他的四位分艦隊司令悉數到齊,周圍坐著艦隊、分艦隊的高級參謀軍官以及戰列艦的艦長們。在這寬敞整潔的會議室裏,有些人眼露精光、摩拳擦掌,有些人麵色糾結、思前想後,還有些人一臉憂色、愁眉不展,氣氛頗為怪異。

哈裏奇艦隊以精銳盡失的沉重代價擊傷了兩艘德國主力艦,英國海軍參謀部命令海峽艦隊升火起錨、待命出擊——本納德-克裏向麾下將領和軍官們通報了這些情況,接著,眾人進行了一番淺嚐輒止的討論,現有的情報不足以讓他們對此戰的前景做出準確推斷,而不管前麵是不世功勳還是刀山火海,隻要上級一聲令下,軍人就必須無條件地服從。

夕陽漸漸西沉,血色的光線透過舷窗照進指揮室,照在一塵不染的橡木地板上。

艙門終於被推開,通訊官帶著眾人的沉重期待前來,他將電報送到艦隊副司令費納斯-瑟斯比將軍手中。將軍打開電報夾瞧了一眼,連忙遞給本納德-克裏。

海峽艦隊司令官麵色凝重地看著電報,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掃視眾人。

“先生們,航空勤務隊的飛行員已經偵察到德國艦隊仍在之前的交戰海域徘徊,估計兩艘受損戰艦至少有一艘暫時失去動力。在這樣的情況下,英王陛下親自簽署的命令,要求我們以第五、第七、第八戰列艦分艦隊編隊出擊。如果今晚未與德國艦隊遭遇,那我們的任務將是掩護第四巡洋艦隊炮擊德國海岸。”

這一轉一折,眾人的心情像就是坐了趟過山車,複雜難喻。

克裏中將看了看手表,以沉穩的腔調說:“現在是6點差10分,大家即刻返艦做好安排。6點30分,第五分艦隊啟程出港;6點45分,第七分艦隊;7點整,第八分艦隊。我們將在穿過多佛爾海峽後整編戰列……先生們,祝大家好運!”

眾軍官們無人提出異議,隻聽得一陣安靜的椅腳摩擦地板聲。轉眼之間,空空蕩蕩的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克裏、瑟斯比和幾名艦隊參謀官。

年近六旬的本納德-克裏背靠椅背,仰麵朝天,雙眼緊閉,比他年輕十歲的費納斯-瑟斯比正好與之相反,他雙手放於桌麵,低頭向下,雙目圓睜,眼神很是茫然。

“這會不會是德國人的又一個圈套?”一旁的少校軍官輕聲發出質疑。英國人的思維方式可不像正常德國人那樣刻板,在掠取廣袤殖民地、壓榨落後國家財富的過程中,英國商人、官員乃至一些軍官用盡坑蒙拐騙、威逼訛詐的招數,日不落帝國由此一步步走向強盛。

頭發花白的上校顯然見多識廣,他答說:“肯定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我們必須小心防備。”

少校軍官又道:“德國海軍先是在北部海域布設水雷陣阻擊我們的大艦隊,又在中部海域引誘我們的雷擊艦隊衝進他們事先布好的又一雷場,隻要對我們的航線有較為準確的預判,他們很容易在多佛爾海峽口或者其他什麼位置部署第三個水雷陣。”

聽到這裏,本納德-克裏睜開眼睛,而瑟斯比眼神中的茫然頓時被深深的憂慮所取代。

上校想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建議說:“看來我們有必要派遣掃雷艇趕往多佛爾海峽,而且艦隊最好不走德國人猜得到的近岸航線。長官,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