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陽光和煦,海風清爽,這本是一天中最美好的光景,可在戰火硝煙的熏燎下,不安的躁動卻在人們的心中彌散。
激烈的海上角逐已經展開,“德弗林格”和“戈本”組成的犀利鋒線以閃電之勢撲向英國艦隊,在它們的猛烈打擊下,英國艦隊如遭當頭棒喝——威嚴級戰列艦“漢尼拔”受創傾覆,鄧肯級戰列艦“拉塞爾”號也變成了一堆燃燒的漂浮物,而兩艘德國戰巡幾乎毫發未損。戰鬥剛剛開始,英軍官兵們已在氣勢上輸給了對方!
“德弗林格”和“戈本”在前麵痛快地蹂躪著英國舊式戰列艦,“國王”和“凱撒”猶在火速趕往預定陣位的途中。盡管英國艦群早已處在SKL/50型克虜伯艦炮的有效射程之內,兩艘德國無畏艦卻表現得異常沉靜。隻見它們的艦體隨波起伏,戰旗迎風招搖,前甲板碩大粗壯的雙聯裝主炮始終巋然不動,觀察窗、測距儀以及望遠鏡後麵的一雙雙眼睛冷冷注視著那成群的獵物,而在位於艦橋上部的射擊指揮室,軍官們從容有序地進行著測距計算,並將這些初步整理的信息傳遞至繪圖室。
“本艦距敵方戰列線一萬四千米。”
當艦上的參謀軍官報出這個數字時,夏樹剛好放下了望遠鏡,他閉上眼睛,輕輕捏了捏鼻梁,然後就聽到舍爾下令說:“給‘德弗林格’和‘戈本’發旗語信號,令它們保持1。2萬米的射擊距離,我們將從‘戈本’號後部加入戰列。”
“等等……”夏樹睜開眼睛看著舍爾,“我個人的建議是讓‘凱撒’打頭陣,讓‘德弗林格’和‘戈本’繞上一圈,從我們身後加入戰列。”
夏樹此時提出異議,舍爾雖然有些小意外,臉上卻絲毫看不到抵觸情緒。兩人早年共事多時,熟悉彼此的行事風格,無論誰向誰提意見,都不會為了所謂的麵子問題而拿腔作調、故弄玄虛。
“它們的戰術調整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接下來,我方領艦承受的壓力將大大增加,‘德弗林格’的防護能力固然很強,比起‘凱撒’還是要稍遜一些,而我們這艘戰艦服役時間不長,艦員和戰艦的磨合尚未達到理想程度。”夏樹不急不忙地解釋道,而在遠處的海麵上,龐大而老邁的英國艦隊正努力完成一次接近180度的大轉向,9艘舊式戰列艦由前隊改為後隊,逐漸列成緊密有序的戰鬥縱隊,而且有兩兩編為一個戰鬥小組的跡象。看到這個場麵,夏樹立即想起了一戰曆史上的薩雷奇海戰——當時沙俄黑海艦隊以五艘老式戰列艦為主力,麵對著德國人借奧斯曼土耳其海軍之名進入黑海的“戈本”號,俄國指揮官想出了一個可以讓前無畏艦發揮無畏艦火力的“三位一體”戰術,即把三艘前無畏艦編成一組,由居中的指揮艦負責射擊協調,三艘戰艦根據相同的射擊參數進行齊射,隻要這三艘戰艦的主炮口徑相同,理論上便能夠達到無畏艦齊射的效果。
說話間,那些英國戰列艦所處位置火光閃閃、硝煙升騰,炮火的節奏應證了夏樹的揣,而舍爾不僅經驗老道,靈活的思維和準確的判斷力也是他從同僚當中脫穎而出的一大優勢。看到“德弗林格”號被越來越多的水柱所包圍,他當機立斷,根據夏樹的建議調整了自己的指令。
受到敵方密集炮火的威脅,一馬當先的“德弗林格”號並沒有倉促躲閃,隻見這艘體型格外龐大、艦形特別修長的高速戰艦穩穩地航行在炮彈激起的驚濤駭浪之中,8門主炮基本上是以兩分鍾三發的速度實施齊射,這些重磅炮彈的威力直接體現在海麵上——它們一次次在英國艦隊的旗艦周圍轟起聲勢驚人的衝天水柱,散開落下的水浪一遍遍澆透它的艦橋和甲板,紛飛的彈片不斷侵襲它的艦體和炮位——旗杆上的聖喬治旗居然破成了幾塊布條!
片刻過後,一團爆炸的烈焰出現在了英國旗艦的舯部位置,不但是“德弗林格”號,“國王”號上也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那艘倫敦級戰列艦的噸位與剛剛被“德弗林格”幹掉的威嚴級相當,除了炮塔裝甲得到增強之外,防護水平也沒有太大的差異,一發12英寸口徑的德製穿甲彈足以在較遠距離貫穿它的主裝甲,至於對艦體造成的破壞程度,完全在於雙方運氣的好壞。
在炮擊取得了直接命中的情況下,“德弗林格”號開始左轉,這意味著射擊指揮人員必須重新測定射擊目標、計算射擊參數,在人工為主、機械為輔的時代,這是一項既耗時費力又難以避免誤差的工作,但艦艇主動轉向也意味著敵人之前測定的射擊諸元失去效用。隨著“德弗林格”號的快速轉向,一度落在它舷側十數米位置的炮彈漸行漸遠,而在打出又一輪凶猛齊射之後,擁有12門主炮的“戈本”號也跟著轉舵向左,而它們與英國艦隊一度近到萬米左右的戰鬥距離又重新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