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夏樹無意貪享兄妹團聚的小溫馨,在愛爾蘭駐柏林使節的陪同下,他造訪位於柏林的德意誌皇家軍事學院,看望在此深造的愛爾蘭軍官們。
人才是立軍之本,所以愛爾蘭王國的政府機構還在籌建之時,這個國家的第一批正規軍事院校就已宣告成立,迄今已對數以千計的軍官和士官進行了中短期的基礎培訓,而且在國家財力尚不寬裕的情況下,軍事院校建設的投入最大限度地得到了保障,再加上老牌軍事強國德國幾乎不設限的支援,其規模和質量的提高速度驚人。
本土的軍事院校蓬勃發展,但要論名氣和底蘊,德國的軍事院校無疑是愛爾蘭青年軍官們進一步深造的理想之地。得益於兩國之間的同盟關係以及王室間的血脈淵源,愛爾蘭人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就連德國最好的幾所海陸軍學校也都敞開大門接納來自愛爾蘭的交流人員,算上大戰爆發前就已進入德國軍事院校的有誌之士,如今已有超過兩千名軍事人才在德國留學,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為免愛爾蘭軍隊的各級指揮層出現留德派和本土派的對立,在夏樹的主導下,愛爾蘭軍隊建立了一套特殊的人才培養體係,但凡考入本土院校的軍官生和士官生,正式結業前都將前往德國進行課程培訓和軍隊見習,這樣既能夠提升他們的素質,又能夠讓他們接受德國軍事傳統的熏陶。隨著這套體係的運作,在不久的將來,這些紀律嚴明、意誌頑強、素質優良的職業軍人將撐起愛爾蘭軍隊的脊梁!
“馬克-奧拉利,哈,我記得你,都柏林之戰,你率領一個步兵連攻破了一處堅固的英軍堡壘,當時還受了槍傷,看起來完全沒問題了!”夏樹一邊笑著,一邊用拳頭砸砸這名矮個子軍官的肩膀,而對方也是無拘無束地咧嘴笑。
“怎麼樣,在這裏過得還習慣吧?”
這位愛爾蘭軍官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嗬,什麼都好,就是天氣太幹燥了。”
“中歐的氣候便是如此。”
說罷,夏樹轉向聚攏於此的另外幾名愛爾蘭軍官,道:“跟德國的準軍官們一起學習,你們覺得收獲大不大?”
他們眼中流露出的積極樂觀便是這個問題的最好答案。
在獨立戰爭期間,這些年輕的愛爾蘭軍官有的是愛爾蘭誌願軍的中低級指揮官,有的是其他地方武裝的中堅力量,他們的共同點是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具備一定的文化基礎,有民族主義傾向但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者。他們能夠進入這所為德國軍隊培養高級參謀人員的軍官學校,夏樹從中發揮的作用十分關鍵,但他從來不要求這些人以任何形式向自己效忠,而是讓他們學習到最先進的軍事理念,讓他們發自內心地意識到,愛爾蘭王國的強大離不開一位雄才偉略的賢明君主,而他正是這個時代最適合此角之人。
軍官們七嘴八舌地說了在德國的收獲與感觸,一名麵目清秀的軍官以稍顯靦腆的語態對夏樹說:“陛下,能否向您提個小小的要求?”
前一晚在家族宴席上的嘴仗儼然沒有影響到夏樹的好心情,贏得了貝爾法斯特之爭,通向愛爾蘭王座的最後一個障礙已被掃清,登基加冕儀式已處於倒計時,下屬軍官的小小要求自然不在話下。
得到夏樹肯定式的示意,這名看起來最多二十五六歲的軍官開口道:“我們有幸跟著歐洲大陸最優秀的軍事教官學習,眼界和思維都比從前開闊了許多,可惜我們終究不是德國人,而學院方麵對所有的外籍交流生都是有所保留的。例如我們隻能研習較早期的戰例,對於大戰期間最為激烈的幾場戰鬥,我們接觸到的隻是報紙刊登過的內容,最核心的內容——德國軍隊各級指揮部的戰時決策和戰術部署資料,單單供給德國的軍官生們參閱。我知道,院方這樣做固然有他們的立場,這點無可指責,但是我們學習軍事,為的就是能在戰場上合理運用戰術部署,如果我們再用十年二十年前的作戰模式去對付現在的敵人,很快會像第二次科克之戰那樣,被運用先進技戰術的敵人打得一敗塗地。所以……陛下,您能否跟院方溝通一下,哪怕隻給我們翻看一次的機會也好,我們絕對會保守那些不應外泄的秘密。”
“噢,這樣啊!”
這個問題簡單也不簡單,若是做官麵文章,院方肯定會予以拒絕,如果動用私人關係的話,這個要求就不難辦到了。夏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提出這個問題的年輕人,他名叫約翰-維綸,出身於愛爾蘭自由軍,夏樹率軍登陸愛爾蘭後不久就與之結識,但兩人僅有過數麵之緣,彼此並無深交。獨立戰爭後期,在德軍幫助下進行了整編訓練的自由軍表現可圈可點,但就規模和作用而言,愛爾蘭誌願軍在愛爾蘭的各獨立武裝力量當中還是當仁不讓的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