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在像兔子一樣逃跑!”
德國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腓特烈親王”號的戰鬥艦橋上,資曆深厚的德國海軍中將保爾-貝恩克輕蔑地形容著智利艦隊的舉動。視線所及的最遠端,緩緩飄落的照明彈映照出智利艦艇的狼狽身影以及大口徑炮彈轟起的團團水柱。與倉促還擊的智利艦隊相比,德國和阿根廷聯盟艦隊的炮擊從容有序而且聲勢浩大,但就海軍官兵接受夜戰訓練的頻率和標準而言,此時真正發揮作用的仍是艦隊中的德國戰艦。
照常理來看,德國艦隊冒然卷入南美戰爭是在火藥桶上玩火柴的危險之舉,但在德意誌帝國野心勃勃的首腦們眼裏,這是針對美英聯盟心理底線的一次試探,也是對國際形勢的一次摸底,若德國海軍不宣而戰的行為遭到美英聯盟乃至世界各國的強烈抵製,那就說明德國在南美洲的軍事擴張時機還不成熟,如果各國隻是光抗議不作為,德國便可以伺機在美洲大陸建立第一個前進基地,逐步將美英勢力擠出南美洲,大幅度削弱對手在全球範圍內的戰略布局。
得到柏林方麵的授權,貝恩克將軍親率主力戰艦跟隨阿根廷艦隊活動,之後正好得知智利主力艦隊駛離瓦爾帕萊索的消息,他與阿根廷艦隊司令帕勞將軍商議一番,便決定在麥哲倫海峽東口來一場伏擊戰。在貝恩克將軍及其參謀軍官們的精心部署下,聯軍艦隊果然給了智利人一個出其不意的開場,戰鬥前半個小時,“腓特烈親王”號簡直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遠距離的射擊訓練,艦上官兵從觀瞄校正到組織射擊都展現出了第一流的水準。
1888年出生的奧托-馮-施特拉爾上校,擔任這艘德國主力艦的艦長職務已有一年多,對它的熱愛不亞於任何人,這會兒他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海麵上若隱若現的魚雷航跡,等確定它毫無威脅地從附近滑過,才離開那一側的舷窗來到貝恩克將軍身旁。
“問題解決了,我們現在追不追?”
貝恩克以標準的10度角昂首麵朝艦艏方向,胸膛高高挺起,全然無視那些已經被炮火打得千瘡百孔的智利雷擊艦艇,語速緩慢的說:
“上校,我們此戰不必冒險進入海況複雜的麥哲倫海峽,在此前提下能夠斬獲怎樣的戰果,就看你們的發揮了。”
“明白!”貝恩克翹起嘴角,冷峻的臉龐浮現一絲得意笑容,旋即又回到了往日那副沉穩自若的表情。緊接著,他向下屬軍官發出了明確無誤的指令:戰艦全速追擊,前向副炮向海峽口發射炮射照明彈,前主炮以輪替射擊的方式保持攻擊態勢,並令隨行僚艦緊跟在右後位置。
波濤起伏的海麵上,動力強勁的“腓特烈親王”號很快加速到了接近28節的極速,艦艏揚起的水花沾濕了前甲板,整艘戰艦開始以明顯的幅度上下律動,從煙囪噴湧而出的黑煙濃稠得像是往清水裏倒墨汁,大多數阿根廷艦艇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後麵,隻有同屬德國海軍的標準級輕巡洋艦“讚德爾斯”號以及兩艘艦齡較新的阿根廷驅逐艦能夠跟上它的節奏。即便是在這種高航速的狀態下,“腓特烈親王”號的前部主副炮仍能以較為準確的精度進行射擊,隻有高水平的艦艇射擊穩定器才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
接近10節的航速差距使得追擊的德阿艦艇迅速逼近撤退中的智利艦隊,夜晚的海麵上,躍動的炮焰讓智利人察覺到敵方艦艇的快速迫近,不禁心驚肉跳。“普拉特艦長”號的不幸擱淺已經很讓人沮喪了,旗艦“拉托爾海軍上將”號的火勢更是一度讓人們倍感絕望,好在艦員們很快控製住了火勢,使得智利海軍唯一拿得出手的大型戰艦能夠繼續跟隨艦隊向麥哲倫海峽深處撤退。
經受了一番煙熏火烤,“拉托爾海軍上將”號艦橋上的軍官們這時候可是真正的灰頭土臉,但此刻身處險境,誰也沒有心思抱怨,英國海軍的貝裏將軍建議在公共頻率拍發明碼無線電報,向全世界公告德國戰艦在沒有宣戰的情況下悍然攻擊智利艦隊,若德國人還對自己的國際聲望有所顧忌,或許會及時停止這種卑劣行徑。
這主意聽起來不錯,但智利旗艦的通訊設備卻在戰鬥中遭到損壞,眼下隻能夠通過信號燈向友鄰艦艇發出戰術指令。
“再堅持幾分鍾!”岡薩雷斯將軍咬牙道,“敵人不敢進入麥哲倫海峽,攻擊很快就會停止的。”
“可是克虜伯的15英寸艦炮有三十公裏的射程。”貝裏將軍提醒說,“如果不能解決掉這該死的德國飛機,我們要進入海峽至少三十公裏才能擺脫困境。”
進入海峽之後,智利艦艇的航速明顯放緩,頭頂上那架德國水上偵察機也跟著飛進海峽。跟十幾年前的老“容克”相比,德國海軍現今裝備的新“容克”航程更遠、載重量更大,投擲了三十多顆帶降落傘的照明彈都還沒彈盡糧絕,而且機上肯定搭載了無線電設備,供訓練有素的德國飛行員不斷將目標的方位通報給己方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