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隱隱泛白,曙光即將來臨。在科恩半島南部,十數萬英軍部隊已對德愛聯軍登陸部隊形成合圍之勢,隻待己方遠程重炮結束對聯軍登陸區域的大規模炮擊,便要掀起新一輪進攻狂潮。
小鎮阿伯索赫周邊,在那些花費一天時間構築起來的防禦工事裏,在利用彈坑修築的火力掩體中,在原本風景如畫的海灘上,近八萬名聯軍官兵咬牙忍受著敵方重炮的轟擊,地動山搖的震蕩帶來的是物質和心理的雙重摧殘,有些人的精神被打垮了,更多人開始適應戰爭最為殘酷的環境,默默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這必定是一場慘烈無比的血腥激戰!
與此同時,在六艘驅逐艦的掩護下,三艘艦形修長、外觀威武的重巡洋艦正高速航行於科恩半島南部海域。前麵兩艘重巡,高聳的桅杆上懸掛著大白底色、黑鷹十字旗圖案的德意誌海軍戰旗,四座雙聯裝艦炮采用前二後二的標準背負式布局,舯部靠後位置裝有飛機彈射器並搭載單發雙翼單座的輕型水上飛機,這便是德國海軍的第二代阿爾伯特親王級巡洋艦“阿達爾伯特親王”號和“弗裏德裏希-卡爾”號;殿後那艘重巡洋艦體型要大一些,桅杆上所懸掛的是麵綠白紅三底色、王冠聖盾圖案的愛爾蘭海軍戰旗,它的四套三聯裝主炮看起來要更拉風不少,前麵兩座主炮塔是背負式布局,後麵兩座炮塔錯開的位置稍遠,三號主炮塔兩側各裝有一具飛機彈射器,二號煙囪後部設有盒形機庫,這就是愛爾蘭海軍大名鼎鼎的達努級重巡洋艦“努阿達”號。
任何一支艦隊都應該有它的指揮艦,這支小型艦隊也不例外,然而旗艦角色並沒有以戰艦的大小論。領頭重巡洋艦“阿爾伯特親王”號的戰旗下方懸掛著一麵分隊司令旗和一麵海軍少將旗,意味著這支作戰編隊置於一名德國海軍少將的指揮之下。
駛過科恩半島南部的大彎角,陸地上的爆炸光焰直接進入了艦隊視野。在“阿達爾伯特親王”號的封閉式艦橋內,穿著深藍色雙排扣軍服的軍官們一邊觀望海岸方向的情形,一邊用德語低聲交談著。很顯然,用戰艦級別的大口徑火炮來轟擊敵方野戰部隊,效果跟用大棒打青蛙一樣,是完全不對等的虐殺,弱勢一方毫無還手之力。雖然人們一早料到了英國軍隊會在科恩半島投入列車炮,卻沒想到在挨了一天的轟炸和炮擊之後,英軍的列車炮會這麼快抵達前線,偏偏聯軍艦隊懾於敵方雷擊艦艇的瘋狂攻擊采取了戰術性的後撤,無法在第一時間向登陸部隊提供火力保護。
戰鬥艦橋靠後位置有兩部壁掛式的電話專用於艦內通訊,兩名尉官寸步不離地守候在那裏。電話鈴響,一名尉官接起電話,簡單應了幾聲,連忙向這裏的最高指揮官報告:
“長官,‘努阿達’號發來燈光信號,建議我們降低航速,從這裏實施炮擊。”
包括蓄著唇胡的海軍少將在內,眾德國軍官們聽了這個報告都有些訝異。
“可這裏離英國人的遠程重炮還有將近三十公裏。”
“是啊,敵人雖在我們的最大射程內,從這裏開火的話,根本沒辦法保證射擊精度啊!”
“以目前的航速,再有二十分鍾就可以展開有效炮擊了。有我們的前哨艦盯著,還用不著擔心落入敵人的圈套,就算碰到大量雷擊艦艇,晝戰我們可不會吃虧。”
將軍擺擺手,示意軍官們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各抒己見了。等到眾人閉了嘴,他緩緩開口道:“天馬上就要亮了,諸位,英國飛機應該會比我們的更早進入戰場,離英國腹地越近,我們所冒的風險越大,所以,在此止步確屬明智之舉。”
驚心動魄的夜戰讓軍官們不自覺地把英軍雷擊艦艇當成眼下的頭號威脅,而忽視了遠離戰場一整夜的空戰部隊。聯軍此前有多艘艦艇在這片海域被英國魚雷艇和潛水艇擊沉擊傷,但他們交戰至此的最大損失——無畏艦“邊境總督”號,卻是被英國轟炸機給炸沉的。
“我們現在的位置離克裏基厄斯28公裏。”航海官不失時機地算出目標距離。
“就這麼幹吧!”將軍非常果斷地下了命令。
隨著火炮射程的不斷增大,超視距射擊的概念早已引入了海軍界,而在上一場大戰初期,德國艦隊就曾借助艦載機的觀察進行過有效的超視距射擊,但考慮到射擊精度和作戰效率,後來的大多數海戰依然是在視距內進行。
戰後十數年,德國海軍先後服役了四個級別11艘重巡洋艦,主炮嚐試了203毫米、240、283毫米三種規格,經過反複比較之後,克虜伯生產的55倍徑203毫米艦炮成為了最新兩級重巡的標準配置,而愛爾蘭的標準軍禮級和達努級重巡洋艦也都選用了該型艦炮。按照德國海軍的標準裝藥,該艦炮在30度仰角下的射程可以達到30公裏——德國的阿爾伯特親王級和舍爾伯爵級主炮最大仰角均為32度,而愛爾蘭兩個級別的重巡洋艦,主炮最大仰角分別為32度和35度,這就意味著它們的極限射程均在30公裏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