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秋,在亞速爾群島北部的弗洛裏斯島,三千多人的同盟國部隊依托達爾加德港對抗十數倍於己的美英軍隊。放在兵棋推演當中,這是一場希望渺茫的戰鬥,因為現代戰爭既是謀略的較量,更是實力的比拚,兵員素質、裝備水平、海空優勢、地理環境、攻守態勢、軍心士氣乃至戰術思維等等都是決定戰鬥勝負的衡量因素,而在通常情況下,評定兵棋推演勝負的裁判官們看重客觀數據多過於主觀推斷。
所幸在亞速爾前線,夏樹隻需按自己判斷的行事,全然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攻擊弗洛裏斯島之舉固然冒險,卻是險中求勝的一招妙棋。這一夜,匆匆立足弗洛裏斯島北端的同盟國軍隊儼然是一塊散發誘人香味的奶酪,讓蜷縮起來躲了一個星期的老鼠們蠢蠢欲動,盡管任何一名守軍指揮官心裏很清楚,停駐近海的同盟國艦隊是那個致命的老鼠夾,若是任由敵人站穩腳跟,那麼黎明一至,守軍的末日也就隨之到來了。
前半夜,美英軍隊對登陸者發動了兩輪進攻,無一例外被來自海麵的炮火打得七零八落,野戰炮兵的炮擊也迅速受到了壓製,戰事果然朝著對守軍極其不利的方向發展。麵對這樣的形勢,美軍中將吉姆-戴維斯既沒有選擇消極防守,也沒有果斷放手一搏,而是將島上剩餘的裝甲部隊集結起來,連同兩個步兵旅的野戰兵力發動了第三波攻勢,投入戰鬥的兵力接近一萬四千人,有履帶戰車46輛、輪式裝甲車30輛,並得到了5個炮兵營近70門火炮的支援,可惜戰機稍縱即逝,此時同盟國登陸部隊已增加到了五千多人,士兵們在守軍遺棄工事的基礎上完善了防禦,妥善配備了重機槍和迫擊炮,並儲備了較為充足的彈藥。在巡航飛機的空中觀測和登陸部隊的陸上指引下,直接支援作戰的同盟國輕艦艇繼續輸出火力,在遠處候命的戰列艦群亦在敵方裝甲部隊出現後大發雷霆之威,硬是把對手修理得沒有脾氣。
有驚無險的一夜就此過去,同盟國戰機繼續統治弗洛裏斯島的天空,登陸部隊迅速增加至一萬多人,兩棲戰車、中型戰車乃至重型戰車紛紛上岸。乍看起來,進攻方的兵力依然遠少於島上的美英軍隊,守軍主力部隊據守聖克魯什要塞,在作戰物資儲備充足的條件下,堅守幾個星期似乎不成問題。同盟國軍隊在此期間的人員傷亡和彈藥消耗暫且不說,若主力艦隊在此滯留數周,順風順利的局麵未必能夠保持下去——近來已有情報顯示,前期受損返回北美的部分美英主力艦艇修理工作已完成或接近完成,其中就包括了美國主力航母“約克城”號和英國航母“光輝”號,一旦這些美英戰艦回歸亞速爾戰場,退守皮庫島的美英主力艦隊便又有了逆襲的機會。
亞速爾之戰到了這樣至關重要的節點,無論是在弗洛裏斯島咬牙堅持的美英指揮官,還是身處後方運籌帷幄的高級將領,都清楚地意識到守住聖克魯什要塞的重要意義,從特塞爾島到北美大陸,從英雄港到華盛頓,人們通過各種方式對前線將士進行慰問。在同盟國軍隊登陸弗洛裏斯島之後,美英聯合作戰指揮部想方設法給受困部隊提供補給,盡管水上飛機、驅逐艦、潛水艇的夜間運輸效率不甚理想,但源源不斷的物資供給以及來自各界的精神鼓舞讓一度陷入低穀的士氣出現了反彈。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島上守軍的處境愈發艱難,在難以得到己方空軍援助的狀況下,官兵們每日最期待的就是風雨交加的壞天氣,隻有那樣,可憎的敵方俯衝轟炸機才會暫時停止對守軍工事的攻擊,從敵方艦艇打來的炮彈,破壞力也會相應減弱一點。
作為弗洛裏斯島的守軍指揮官,吉姆-戴維斯將軍同樣期待上天能夠眷顧自己,可是跟麾下的普通官兵不同,他除了祈禱之外,還有可能通過自己的決策緩解當前的糟糕局勢,正是這種微妙的心理,加上發現敵軍部隊在作戰行動中暴露了側翼兵力薄弱的軟肋,他在敵軍登陸的第三天小心翼翼地發動了一場反擊,出乎意料的是,看似強悍的敵人竟被打得丟盔棄甲,不但放棄了對島西海港法加-戈蘭德的猛攻,還接連放棄了多處已經得手的陣地,倉惶撤退到了北部的德爾加達港和東北部的山特-克魯茲。盡管戴維斯將軍對敵人的敗退之勢心存疑慮,架不住下屬軍官對敵人進行分割殲滅的勸言,他於當晚擴大了反擊的規模,令先遣部隊插入德爾加達與山特-克魯茲之間,成功把島上的同盟國軍隊一分為二,可是對山特-克魯茲的圍攻如同敵軍登陸首夜的戰鬥,因同盟國艦隊的強勢幹預而遭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