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的新年剛過,蘇俄首都莫斯科突然全城戒備,城區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軍人,簡直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饒是如此,莫斯科人並未陷入壓抑慌亂的氣氛當中,他們或在街頭駐足,或從臨街窗戶探身,身穿軍大衣的工作人員挨家挨戶發放綠白黃三色小旗,主要街區的醒目位置則早已掛滿了蘇俄的紅色國旗和愛爾蘭的綠白黃三色旗。
明媚的陽光下,一溜兒黑色轎車在多輛軍用三輪摩托車的護送下經特維爾大街駛入紅場,然後穿過紅場進入克裏姆林宮。其中一輛愛爾蘭產的“自由”防彈轎車裏,夏樹通過單麵透光的車窗玻璃靜靜看著外麵的街景。視線中的紅場依然是記憶裏的模樣,克裏姆林宮尖頂上的紅星猶在,然而“蘇俄”與“蘇聯”絕不隻是稱謂上的差別,如今的蘇俄僅僅繼承了舊沙皇俄國的部分領土,物產豐饒的烏克蘭和植被茂盛的白俄羅斯都在一戰結束時割裂出去,並以獨立國家的身份存續了二十多年,再想收回已經不太現實。
盡管版圖縮水了,但這個戰鬥民族的強健與彪悍一點沒有打折。如今蘇俄的實際領導者是深受各界民眾愛戴、擁有良好國際聲望的雅可夫-米哈伊諾維奇-斯維爾德洛夫,在他掌權的15年間,蘇俄成功實施了第4、第5以及第6個五年計劃,農業現代化和工業流水化程度持續提升,醫療、教育、交通等基礎設施顯著改善,國家麵貌煥然一新,國防軍事工業的規模和質量也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並通過1942-1944年的日蘇戰爭向全世界展示了蘇俄軍隊適應現代戰爭的能力和實力。
在沙皇俄國時代,夏樹曾數次造訪聖彼得堡,對那裏留有深刻印象,而自蘇維埃政權成立以來,這還是他首次踏上俄國,他也因此成為繼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拉脫維亞國王弗雷德裏克-威廉一世以及英格蘭國王愛德華八世之後第四位訪問蘇俄的歐洲君主。此番來訪,名義上是對蘇俄總理布勃諾夫三次造訪愛爾蘭的禮貌回應,實則是為驟然緊張的蘇德關係充當中間調停人——數月以來,德國和奧匈帝國聯手對波蘭地區的革命組織展開大清洗,蘇俄方麵基於種種原因對波蘭的地下抵抗者提供了軍事援助,在清洗行動進展不利的情況下,德國軍方將很大一部分責任歸咎於蘇俄援助給波蘭人的誌願者和武器裝備,並籍此向蘇俄施加外交壓力,蘇俄政府明麵上解釋援助波蘭並非官方行為,而是某些民間組織的私自行動,他們將徹查此事,嚴懲相關人員,杜絕類似時間繼續發生,但這種官方表態既不能讓德奧兩國滿意,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於是乎,在某個非官方場合,某位德軍高級將領言之鑿鑿地宣稱,如果蘇俄政府拒不停止對波蘭事務的幹涉,並且賠償德國和奧匈帝國的損失,他們將遭到百枚核彈的毀滅性打擊,包括莫斯科、列寧格勒、伏爾加格勒、葉卡捷琳娜堡在內的城市都將被夷為平地,俄羅斯的曆史將被就此抹去。
俄國人曆來不懼怕威脅,麵對“百枚核彈夷平蘇俄”的傳言,領袖們通過報刊廣播堅定表態,蘇俄軍隊有能力將運載核彈的敵方飛機阻擋在國境線上,藉此安撫惴惴不安的俄國民眾。事實上,按照德國的核原料生產速度,至1946年底,武器庫裏最多存放了4-5枚原子彈,如有必要,他們可以將生產速度提高數倍,達到每月製造1-2枚的程度,即便如此,湊足一百枚核彈也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所以,百枚核彈夷平蘇俄”絕對是種誇大其詞的恐嚇,縱然如此,無核國與有核國在心理上已經處於不對等的地位,德國人的核彈技術猶如懸在俄國人頭頂的一把利劍,隨時可能來個瞬間斬首。要知道莫斯科離德國在拉脫維亞的空軍基地不足1000公裏,德國空軍性能最好的轟炸機就部署在那裏,其飛行性能之優,防護能力之強,絕非蘇俄戰機可以“確保擊落”的,而就在半年之前,德國人成功使用這種轟炸機進行了核彈空投試驗,從而極大地提升了核武器的戰略威懾性!
在這一形勢特殊而微妙的時期,新聯合王國君主親臨蘇俄進行國事訪問,無疑使蘇俄高層看到了另辟蹊徑的希望。除卻號稱掌握核武器技術但一直遮遮掩掩,從未拿出可靠證明的日本,全世界擁有核彈的國家就那麼三個,德國,美國,愛爾蘭。盡管這些國家在40年代初期為聯手壓製日本而向蘇俄提供了大量軍事援助,但基於意識形態的對立性,他們絕不會輕易拿出核武器技術跟蘇俄分享——德國政府的立場無疑是最決絕的,美國政府看起來好像好說話一些,可是隨著他們的戰略版圖重新回到西太平洋,美蘇的戰略競爭關係正悄然顯現,何況如今的美利堅已不是二戰之前那個自由民主的美利堅,它的經濟命脈為歐洲資本所掌控,政治、外交、軍事都跟西方同盟國沆瀣一氣,要想讓他們分享核機密,除非能夠拿出令大資本家們心動的東西進行交換,但如今的蘇俄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