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金融大廈落成典禮當日的會麵過後一個星期,夏樹在利默裏克的“森林宮殿”再度接見了世界錫蘭主義組織的兩位首腦級人物,哈伊姆-魏茨曼和艾爾哈德-米爾希。
既然是第二次會麵,雙方的交談層次自然更進一步。夏樹告知對方,在跟內閣大臣以及國防部將領們商討之後,他們原則上同意支持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國家,不設限製地向他們出售常規武器並提供技術支持,而且武器裝備的現貨自運一律按照國際軍火市場標準價執行,若需全程代運並且派遣護航兵力,則視為低強度作戰的軍事援助收取費用。如有涉及出兵援助,赴巴勒斯坦協助作戰的誌願者薪金及傷亡撫恤,比照去年對美軍援的標準執行,等等。
這般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的交易,對猶太人而言不失為雪中送炭、濟困解危之舉,加之約阿希姆一世陛下在前次會麵中的提點,以魏茨曼為首的猶太複國主義者們有如暗室逢燈,在現實與原本遙不可及的目標之間,一條雖坎坷崎嶇但人力可及的道路悄然隱現……
激動之下,魏茨曼鞠躬道:“尊貴的國王陛下,在此我謹代表兩千萬猶太人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隻要我們能夠成功建立猶太人國家,我以亞伯拉罕之名起誓,這個國家永遠是您忠誠可靠的盟友!”
夏樹微微點頭,然後道:“愛爾蘭人民之所以願意向閣下所代表的猶太複國戰士們提供援助,是因為他們也曾為為建立自己的國家祈禱和奮鬥,他們很能體會你們的處境與冀盼。不過,如今的愛爾蘭已是新聯合王國的一份子,愛爾蘭人既然跟威爾士人攜手共建國家,就必須充分尊重威爾士人在政治、外交、軍事、經濟等領域的意見,所以在國會通過此次援外軍事行動的提案之前,不會有我們的正規部隊開赴巴勒斯坦。”
一聽這話,魏茨曼不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倒是米爾希反應很快:“陛下是說,在得到國會授權展開援外軍事行動之前,愛爾蘭隻能動用非正規部隊,例如外籍兵團?”
對於米爾希的反問,夏樹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援外軍事行動”指在早前的愛爾蘭王國——如今的新聯合王國,在非戰爭狀態下,除執行西方同盟國內部分派的軍事任務、承擔國聯維和使命以外的對外派兵行動。自1916年以來,“援外軍事行動”先後進行了十數次,其中最大規模的三次當屬1937-1938和1946年幫助美國軍隊對日作戰,以及1942-1944年協助蘇俄軍隊對日作戰。以往大多數情況下,愛爾蘭王國的援外軍事行動使用的都是本國的正規部隊。為了繞過國際戰爭公約的種種限製,使用了“轉役誌願者”的障眼法,即現役人員辦理退役手續,然後以誌願者身份赴外作戰,待援外軍事行動結束後,再重新辦理入役手續。一般情況下,援外軍事行動期間獲得的薪金相當於現役狀態的3-8倍,如發生傷亡情況,更可獲得豐厚的戰傷補貼或陣亡撫恤,而且按照愛爾蘭軍隊不成文的慣例,參加一次援外軍事行動,職務自動晉升一級,所以每當有參加援外軍事行動的機會時,愛爾蘭有許多部隊都是成建製的報名,由此產生了一些在愛爾蘭軍隊內部赫赫有名的“外戰兵團”,例如愛爾蘭皇家空軍第17戰鬥機中隊、第46偵察機中隊,數次援外軍事行動期間都是全員參與,而海軍艦艇出於保持正常戰力的考慮,通常需要成建製地投入,所以在選派、增補艦員的時候會進行誌願調查,願意加入且能夠勝任援外軍事行動的官兵將得到優先安排。
當然了,任何一項政策都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愛爾蘭王國的“援外軍事行動”也不例外。在國際上,這被視為是劍走偏鋒的行為,愛爾蘭不但被冠以“最大傭兵組織”之名,更因援外軍事行動惹出了諸多外交糾紛,成為國聯仲裁委員會被告席上的常客,以及不少外國政要口誅筆伐的對象,乃至於在西方同盟國陣營當中也頗受詬病。在本國軍隊內部,“援外軍事行動”的實施也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比如說在愛爾蘭現役軍人當中,來自中、西部諸郡的兵員最為質樸,他們勤奮驍勇,吃苦耐勞,南部和東部各郡的兵員則相對散漫,而來自首都地區的兵員通常具備較好的文化素質,他們頭腦靈活,較為擅長技術性職務以及參謀幕僚角色,但紀律性、服從性以及為國獻身的精神要差一些。二戰後期的援美軍事行動和日蘇戰爭期間的援蘇軍事行動,“首都兵”報名的積極性最低,而在那兩場戰爭中,愛爾蘭誌願者的傷亡率都超過了25%;到了1946年美國主動在菲律賓海域挑戰日本,“首都兵”表現得格外踴躍,愛爾蘭誌願者在這場短期軍事行動中的傷亡率還不到4%。這種“挑肥揀瘦”的行為不但引起了兄弟部隊的反感,也讓軍方高層產生了隱憂——身經百戰的將軍們很清楚,以“首都兵”居多的愛爾蘭部隊缺乏韌勁和犧牲精神,這種部隊往往隻適合打順風順水的仗,一旦碰到難纏的對手乃至於陷入苦戰,便有可能成為整條戰線最不穩定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