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袖看著楊晟涵道:“王爺,你若一定要去帝都城,可否先聽一聽袖兒的話?這朝中局麵早已形成,非一日兩日便就能改的。而王爺這一次回帝都城,說不定我們便就不能再見麵了,如若如此,那王爺可否聽聽袖兒的話,免得日後聽不到?”
楊晟涵也知道朝中局勢嚴峻,尤其是在聽到說這個弄權的宦官就是自己曾經的情敵之後,更是知道此行風險極大——他搶走了陸以申心愛的女人,還一氣之下將人閹割送進宮裏麵當太監,這毀人毀得徹底,即使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陸以申對他恨之入骨,他這次回帝都城,陸以申若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摧毀他,不報此仇,便就枉為人了。
楊晟涵一想到此行的凶險,心便就沉了下來。他翻身下馬,站在柳懷袖的麵前,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我們回屋裏說話吧!”
“王爺肯聽勸,真是最好不過了!”柳懷袖含笑道。
他們一起走回屋裏麵,屏退了下人,柳懷袖才開口說道:“王爺,你如今也知道這在朝中弄權的佞臣是誰了吧?如此,你還決意要回帝都城裏嗎?”
“一定要回去的。”楊晟涵歎氣說道,“皇上是我的兄長,從小他就照顧我,如果沒有皇甫家,便就沒有今日的楊晟涵。他們對我有撫育之恩,我怎能舍棄他們不顧呢的?”
柳懷袖道:“王爺,你可有想過,如果皇上不聽勸呢?你又該如何?”
楊晟涵道:“死諫!”
柳懷袖道:“如若死諫也無效呢?”
“這……”楊晟涵啞然了,他想了許久,才回答道:“我們是一塊兒長大的,皇上應該會聽我的勸吧?我不信,我的性命在他的眼中,一文不值!”
柳懷袖道:“那王爺不妨設想一下,一個人的腦筋總有走進死胡同裏的時候,皇上如若倔起來,不肯聽你的勸告,仍然重用陸以申,親小人而遠賢臣,在這種情況下,王爺還死諫,如若王爺的死能換來皇上的悔悟,那倒還是好的。可如若皇上仍然沒有悔悟,仍然親小人,那王爺的死豈不是白死了嗎?而且,王爺一死,那朝中必定再無一人能夠勸阻皇上了。王爺,懷袖這一番話,隻求王爺不做傻事,不論做什麼,都該好好想上一想,萬事隻有達到目的,手段才算是有效的,如果沒達到目的,那便白費功夫。”
楊晟涵聽得有理,點了點頭,問道:“袖兒,那你可有什麼勸解皇上的法子嗎?”
柳懷袖道:“王爺是專心守月寒關久了,便就麼有留意朝廷的動向,但是我這五年來一直都在留意朝中的動向。王爺,朝中心中還有黎民百姓的好官已經屈指可數,滿朝皆是陸以申的人了,王爺回去,便就等於是砧板上的魚——待人宰殺罷了。你回去,是孤立無援,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雙拳敵不過眾手,隻有束手就縛的份兒!”
楊晟涵心煩意燥地歎氣道:“我知道!”
柳懷袖道:“所以王爺回去,一是要聯合忠臣,以保江山社稷和全身而退;二就是斬殺奸佞,肅清朝中陸以申的黨羽,以正朝綱。”
楊晟涵點頭道:“對!”
柳懷袖道:“然,這一切最大的變故便就是皇上!皇上如若不聽王爺的勸,那王爺、和最後的那幾位忠臣也都會同時喪命,大晟皇朝的江山不保呀!”
楊晟涵歎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道:“可如若不勸諫,那大晟皇朝也一樣是不保!”
柳懷袖道:“所以我有一言,甚為大不敬,但卻不失為是一良策。”
楊晟涵趕緊道:“說來聽聽。”
柳懷袖道:“皇朝走到如今這地步,朝廷裏奸佞之臣多於忠臣,即使皇上有心悔悟,斬殺奸佞之臣而親賢臣,卻已悔之已晚。”
楊晟涵道:“何出此言?”
柳懷袖道:“有一言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皇上醉心於酒色,荒廢朝政,早已失去了朝臣和百姓之心,王爺也應聽說了,淮南一帶已有人帶兵起義,便就是要反抗暴吏。朝廷派人鎮壓了這一帶,但過不了多久,嶺南一帶又有人揭竿起義,之後,國內四處都有人起義,可說是皇上已經喪失了民心,就算王爺你能勸得回皇上回頭,可是天下百姓們沒有一人願意給皇上一個悔改的機會,那也是白費。”
楊晟涵是個聰明人,柳懷袖說到這個份上,他已經明白柳懷袖的意思了,他皺眉道:“你這是要我廢帝?”
柳懷袖道:“正是!”
楊晟涵趕緊搖手道:“不行!”
柳懷袖道:“王爺是覺得此舉對不住皇甫家的養育之恩?”
楊晟涵道:“當然是啦!”
柳懷袖道:“王爺對大哥有義,那對其他兄弟就沒有義氣了嗎?”
楊晟涵道:“怎講?”
柳懷袖道:“王爺難道沒有聽說,自從我們離開帝都城之後,皇上為了打斷其他兄弟對皇位的覬覦之心,於是便就將其他人都發往了各自的領地。過了不久之後,其他幾位王爺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如今也隻剩下睿王一人了。”
楊晟涵咦了一聲,道:“可其他人不是暴病嗎?”
柳懷袖道:“王爺當真覺得,這隻是偶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