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了，書房沒有飄窗，地上睡著會感冒的！這不是還有晏歡姐！”她忙改口，將他推進宋晏歡睡的客房，故意輕聲尖著嗓子：“您慢睡。”
說罷趕快溜走。
榮洵關上客房的門，穿過衣帽間走到床邊，腳步頓了頓。
四目相對。
“醒了？”他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
宋晏歡早在他抱她那瞬間就醒了，剛剛榮夏夏的話，自然也是聽見了。
她雙手撐著爬起來，“你在這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站著沒動：“怎麼回去？”
宋晏歡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叫司機來接。”
榮洵看了看手表，半開玩笑道，“淩晨四點，你家司機也要睡覺的。我的車停在樓下，送你吧。”
她聞言笑了笑，剛睡醒的紅暈還在臉上，榮洵覺得……有些可愛。
“好。”
宋晏歡靠在副駕駛上，整個人有些困頓，打開窗戶讓風迎麵撲來，消散了最後一絲困意。
“不睡會？”他專心開車，並沒有轉過頭看她。
發絲亂飛，有幾根打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似乎不知道，看著窗外依舊燈火通明的街景，“不困了。”
“是不困了，還是不敢困？”
紅燈，車緩緩停下。
這句帶著笑意的玩笑話被風灌進耳裏，她回頭看向他，正好與他對視。
他在試探她。
燈光幽暗，擋風玻璃前有紅光照在他半張臉上，隨著數字跳動忽明忽暗。
細長的眼角帶笑，她甚至能看到他眼裏自己的倒影，輪廓在高飽和度的燈光下，顯得他整個人有些妖冶，不似平日裏那般溫文爾雅。
那雙看誰都冷漠又毫無波動的桃花眼，正盈滿深情溫柔地注視著她，像是一汪春水要將她溺死在裏邊。
宋晏歡內心一震，隨即斂下心思。
對視的刹那，他眼裏瘋狂的愛意在觸及到她極其冷靜的目光時，消失殆盡。
轉而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這才是真正的他，她想。
榮洵輪廓變了色彩，她斂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向前方，淡淡道：“綠燈了。”
他眼裏的笑意更深。
車速平緩，可她頭發實在太長，她轉身靠在了窗邊，一頭烏發隨風肆意舞蹈，拂在了他鼻尖，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他默不作聲地深吸了一口氣，香氣充盈入鼻腔，盈滿心間。
又覺得自己像變態，在心裏自嘲。
發絲不僅拂在了他鼻尖，更如琴弦撩動了他心底的漣漪。
露往霜來，日月逾邁。
不急。
不過十餘分鍾，便到了愚園路，宋晏歡提前打了電話，剛到門口，銅門便被傭人打開了。
“就在這吧。”
她率先解開安全帶，拿起手包欲下車。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榮洵叫住她，修長的指節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
宋晏歡頓了頓，張了張嘴，麵無表情地下了車。
抬起頭，層層雲霧遮住了那顆原本就不能散發光芒的星球，微光透過雲層撒下來。
今晚看不到月亮。
榮洵在車裏笑出了聲，熏風般的話被秋風送進了車裏，降落在心底。
他聽見了。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