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滬上。
書房門外隱約傳來吵鬧聲,宋晏歡歎了口氣,收起文件。
房門打開,宋豪一身彩色卡通睡衣正在往樓下奔去,聲音震耳欲聾,“死霍津!放下車鑰匙!別霍霍我的愛車!”
樓下隱約傳來霍津的笑聲,“反正你都要上任了,放著也是浪費,我給你養養車。”
“有人照顧,用不著你!不許開!”
“開你的破桑塔納去吧。”
“滾!”
宋豪上任之際,有許多事兒宋禎祥還需要囑咐他,為了方便就直接讓他住在了這兒。
樓下傳來跑車轟鳴聲以及宋豪無能為力的咒罵聲。
宋晏歡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去了宋禎祥臥室。
臥室門口依舊有人守著,保鏢替她拉開了雙開門。
穿過起居室,臥室裏,宋禎祥已經下地,正站在落地窗前往下俯看。
午後陽光甚好,雪已融化。
“來了?”
他並未轉身,隻是用拐杖指了指樓下,“這樣的景象以後怕是看不見了。”
宋晏歡上前一步,順著他的視線往樓下望去。
後院依舊是潺潺流水,亭台樓榭,一身五顏六色的宋豪氣衝衝地穿過走廊走進亭子。
亭子旁伺候的傭人想上前替他斟茶,被他揮揮手趕下去。
他抄起桌上的茶壺便往嘴裏灌,而後又被茶水燙的呲牙咧嘴。
沒追上霍津,氣的不行。
“人都有個成長的過程。”
多少年前,她也是這樣無憂無慮。
“這孩子的性格太過於張揚,不知道這步棋走的對不對,但不管對不對,都得走下去了。”
“他雖張揚,卻並不跋扈,知道孰輕孰重,還有幾天便要去任職了,由著他吧。”
宋晏歡倒也不是在說空話,實際上,她說這些話宋禎祥心裏比她更明白,隻是隱約還是有些擔心,他們信任的人太少了,宋豪算其中一個,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他們這樣的家族,後代從小的教育就是以大局為重,即便是如宋豪宋漣兩姐弟這般看似遠離家族權力中心,但關鍵時刻也絕對會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為此奮不顧身。
就連霍津也是,如果你現在讓他放棄自己所愛選擇聯姻,即便是再喜歡,他也得乖乖放棄,聽從安排。
這不是懦弱,是責任。
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己享受的這些東西都是需要等價交換的。
時機一到,即便是再不願意,他們也會強迫自己接受。
“跟榮洵怎麼樣了?”
“一切照舊。”
“聽說今晚他家有個宴會?”
“是。”早在去年他就將請柬親自送來了。
“外麵都在傳,你倆快結婚了。”
“謠言而已。”
“沒到訂婚宴,一切都不作數。”
“我明白。”
舅舅這是在提醒她,要看到足夠的誠意,才能進行下一步關係。
這不僅僅關乎她自己,更關乎宋家的麵子,如若什麼誠意都沒有就訂婚了,外界隻會笑話宋家。
“提醒宋漣,要加快速度了。”
“是。”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回國這段時間,零零碎碎的雜事不少,但若說有什麼大事,倒也沒有,從去年去邁阿密那段時間起,她隱約覺得有什麼事自己被瞞著。
既然舅舅不讓她知道,那就隻能自己去查了。
“好好做你該做的事,一切風平浪靜。”
宋晏歡琢磨著他話裏的意思,宋禎祥卻不再看她,拄著拐杖轉身走了出去。
“行了,好好準備晚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