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著一襲寬鬆的條紋睡衣款款下來,海藻般的墨發披在身後,一雙眸子晶瑩透亮,眼含笑意,肌膚白膩如脂,唇色蒼白,身態纖纖,耳邊一抹冰紫藏匿在發間,隨著舉動搖曳,若隱若現,連腳上的拖鞋都是白絲綢鑲鑽,從頭到尾都極為精致。
“你怎麼下來了?”
榮洵溫和地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黎羨極有眼力地微微鞠躬,“宋小姐,我是來替大哥道歉的,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
宋晏歡人虛弱地淡笑,“我沒死,倒也是命大。”
“大哥不敢……”
“隻是這兩天偶爾頭痛的厲害,輸液輸得手也麻了,什麼藥也不管用,不知道二少爺這裏有沒有靈丹妙藥啊?”
黎羨是聰明人,“以後黎家將免費為宋家運送碼頭貨物。”
“我覺得這藥有些治標不治本。”
運貨費這點小錢,她宋家還不稀罕,名頭說的好聽罷了,實際上也沒得到好處。
“不知宋小姐要怎樣的靈丹妙藥?”
“我隻知道這藥就在黎家,但具體在哪,還要問二公子。”宋晏歡懶懶開口。
黎羨內心暗罵,這宋小姐看上去病怏怏的,卻不是個隻知畫畫的花瓶,打了半天太極也不說要什麼,就等著他開口。
宋禎祥親自教育的繼承人,確實不一樣。
“宋小姐覺得,港口,算有誠意嗎?”
宋晏歡挑眉。
黎羨見她來了興趣,知道這事兒找對了方向,心下一狠,直截了當開口,“港口的生意,四成。”
宋晏歡優雅地端起茶盞,“碼頭和港口的生意,五成。”
“五成?”黎羨麵色一僵。
這女人真是獅子大開口。
給她四成已經是父親的底線了,這四成全是寫在他大哥名下,要不是因為大哥得罪的是宋家,父親一定舍不得港口的生意。
可這女人居然還想再加上碼頭。
分明是趁機勒索。
榮洵淡淡開口,“港口和碼頭的生意,跟二公子關係也不大吧?”
這句話說到黎羨心坎去了,確實,他身為私生子,因為能力出眾而被父親賞識,但家裏的產業他什麼都沒有,而黎清淮和黎夫人都有大量的股份。
宋晏歡笑著又加了一句,“其實整個黎家的產業都跟二公子沒關係吧,但這剩下的五成,二公子若想要進自己的口袋,對我宋家來說舉手之勞。”
黎羨微愣。
是了,即便是整個黎家的五成,與他都關係不大。
給了宋家,那剩下的五成不就是整個黎家嗎?
對宋家來說,小小黎家必然不會放在眼裏。但對他來說,黎家的五成已經夠多了。
他推了推眼鏡,表情鬆動,“宋小姐這個條件,還得容我回去同父親稟報。”
宋晏歡知道他是心動了,內心不由的冷笑。
肉骨頭丟在地上,是狗就不會撒嘴。
腦袋疼幾天,換一條聽話的狗,不虧。
八賢王再厲害也隻是八賢王,沒當上皇帝。
宋晏歡點點頭,“這是自然,若二公子覺得我要得多了,也可以回去商議。”
“不過,”她話鋒一轉,“畢竟黎清淮隻是找人撞了我,可他究竟是為何狠下心來得罪我,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得而知,要是查清楚了,有人拿我做靶子,害了黎清淮,那宋家也懶得跟黎家計較,直接找煽動他來撞我的那個人不就好了。”
這是在提醒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來宋家已經知道他們的家族內鬥了。
“黎家人犯了錯,我們自然是認下了,還讓您花費人力物力查下去,這哪像話。隻是這是事關重大,您要的太多……”黎羨有些猶豫。
榮洵嗤笑一聲。
“你覺得宋家要得多?”
宋晏歡靠著柔軟的靠墊,微笑,“二公子,我還沒說完,這隻是補償,你忘了宋家還有麵子。”
她將茶盞輕輕放下,身子微微向前探,朱唇輕啟。
黎羨霎時臉色大變,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