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歡想過很多次見到謝琛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在遊輪的包廂裏。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算好。
她與榮洵進去時，這個男人正沉默地坐在包廂角落吞雲吐霧，陰影打在他臉上，看不太清麵容，跟前跪著一位衣著比基尼的亞裔少女正在瑟瑟發抖地哭泣。
然而另一邊的孟盺與丹尼爾邊打台球邊調情，似乎全然不知角落發生的事。
她聽見謝琛的聲音如寒玉冷漠。
“誰的人？”
她一愣，以為是在問自己。
那名少女抽咽著開口，“我、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他冷笑著地將雪茄扔在地上，半截棕褐色的物體滾落到少女裙邊，“你這年齡都能做我女兒了，我對幼童沒興趣。”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少女什麼，她一個激靈，撲到他腳上哭泣，“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
謝琛睥睨了腳邊一眼，隨即示意一旁的保鏢將少女拖出去，站起身來。
宋晏歡這才看清他的臉。
跟照片很像，又不太一樣。
若是單論相貌，這是一張比宋禎祥還年輕的麵容，年輕到宋晏歡懷疑他的資料少寫了十歲，但眼角不著痕跡的細紋和發間幾縷銀絲又打消了她的疑惑。
四目相對。
淡漠的瞳孔藏匿著銳利與陰森驟然掃射過來。
宋晏歡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一股與生俱來的自我保護意識讓她警惕，這個男人不簡單。
“謝叔。”
榮洵捏了捏她的手，率先開口，語氣中是她少見的尊敬。
“這是我的未婚妻，宋晏歡。”
謝琛朝他點了點頭，眼神掠過宋晏歡，停住。
“謝叔，初次見麵，倉促間晏歡還未來得及備上厚禮，來日必定送到府上，還請您諒解。”
謝家在京城的地位她是清楚的，連榮家也能壓一壓，更何況她人丁不興的宋家？身為小輩，她理應先放下姿態，但也不能過於諂媚，落了宋家的麵子。
這樣不卑不亢，雙方麵子都有了，倒是挑不出錯。
“不是初次見麵了。”謝琛不再看她，在吧台上拿了杯調酒，轉身坐回了沙發。
宋晏歡微訝：“您見過我？”
“那時在後海的四合院，你爬到東苑牆上說要看海，我同你解釋什刹海不是海，是湖，你偏不信，結果從牆上摔下來，還是我接的你。”男人眼底氤氳著深潭，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榮洵忍住笑意。
宋晏歡閉了閉眼，“謝謝您……那時我應該還挺小吧？”
她早就不記得了，事實上，連同在京城的日子，她都不太願意回想起。
謝琛點點頭，“那時我就在想，豆大的姑娘，膽子倒還不小，像你母親。”
提起宋禎琳，二人均是愣了一下。
榮洵牽著她坐在謝琛對麵，宋晏歡許久沒從別人口中聽人說起她母親了，不免有些悵然，她怔了幾秒，“您認識我母親嗎？”
男人卻也沉默了片刻，“算是吧。”
“她……是怎麼樣的？”
他抿了一大口酒，淡漠眼神變得有些朦朧，似乎是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