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靜了許久,但她知道,他沒走。
宋晏歡深吸一口氣,撐著柔軟的床尾凳緩緩站起。
總歸是要麵對的。
二人隔著一扇門,像是有一道屏障立在中間,有人想跨越溝壑,但這溝壑卻是另一個人親手造就的。
門把手轉動,“啪嗒”一聲。
淡淡的雪鬆香氣襲來,一片陰影投下來,籠罩著她。
她沒有看他,垂著眉淡淡道,“進來吧。”
二人穿過衣帽間,她優雅地靠在窗前的榻上,“有事嗎?”
榮洵眼中浮現出一絲無奈,“歡歡。”
“說正事。”她打斷了他。
他上前一步坐在她身側,與她麵對麵,“金琳背後的人……暫時還動不得。”
她不語,側過頭去看向窗外。
“她背後之人查你……或許是因為我的原因,並不是要對宋家做什麼,你可以放心。”
她閉了閉眼,忽而滿腹委屈,頭完完全全側了過去,隻留了個後腦勺給他。
“有人在查我,你讓我放心?我怎麼放心?還是這根本就是你家裏人指使的?有人放一個眼線在你身旁,你堂堂榮總連個秘書都不敢動?還是說你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咄咄逼人,說到最後有些喘不過氣,胸口起伏明顯。
榮洵氣笑了,“我跟她能有什麼秘密?隻是這背後之人確實暫時動不了,但你放心,即便是查到了什麼……金琳也不會告訴我。”
“所以,你也覺得我有秘密瞞著你?”
榮洵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神情認真地盯著她一側的雪頸,“每個人都是完整的個體,都該有自己想守護的秘密,人無完人,你若是不想說,我亦不會探究,我隻希望你別受傷。”
她用餘光瞥了眼二人十指交扣的手,沉默不語。
他的話,究竟是安慰她,還是出於真心?
謊話這種東西,對他們而言都是信手拈來罷了。
孰真孰假,即便剖開心髒,又如何能知曉呢?
良久的沉默中,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溺死人的沉悶。
柳青快步進來,在門口朝宋晏歡微微點頭。
她放下心來,卻像是故意一樣,叫住了柳青,“就在這說吧。”
柳青一頓,隨即低下頭,“金琳行李箱疑似藏有違禁藥品,已被帶走。”
榮洵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看著宋晏歡。
她迎著他的視線,高傲地揚起下巴,“敢查宋家,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她很少瞧見榮洵這副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冒酸水。
“你太……”
“怎麼?心疼了?”她冷笑。
榮洵覺得頭疼,蹙起眉,“你想的都是什麼跟什麼,我隻是擔心……她背後的人,不是一般人。”
“是不是一般人,有那麼重要嗎?你不如告訴我,他是誰?”
瞧著二人氣氛逐漸劍拔弩張,柳青靜靜地退了出去。
“……榮家人。”
她早猜到了。
“是誰?”
“……”
她冷哼,拿他的話堵他,“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探究了。”
二人都是少爺小姐脾氣,誰都不承讓,感情這東西再如膠似漆,也改變不了骨子裏帶的傲氣。
他耐心終於消耗完了,鬆開她的手,臉色沉得嚇人,“你騙我的又何止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