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李丟了,來了幾個月了,可以出去買呀!也發工資了。”照顧文奶奶的同事說。
“對。”張桂枝點頭,可是張桂枝的錢大部分都進貨了,姥姥說過手藝不能丟,什麼時候都不能忘,張桂枝記住了,張桂枝牢記。
“你是不是家裏有什麼困難?”文奶奶問。
“沒有?”張桂枝在收拾房間
“你發燒了,休息一下吧,請一天假,買件衣服,換個幹一點的。”文奶奶
“我沒事。”張桂枝不能病,不敢病,她沒有病假,就算扣的工資少,她依舊沒地方去,她連宿舍都沒申請,或者沒資格申請。
“謝謝你們,我好了。”張桂枝想讓文奶奶和同事快走,她不想穿濕衣服。她要換下來,她也是人,她也知道穿濕衣服不好受,她拿到工資第一件事就是去買衣服,可是她來之前就拖小姨夫在進貨人那定了貨,貨款沒付,她的錢不夠,她不敢告訴父母自己花了10萬買了房子,她隻能說先付一部分,之後按月給。父母問為什麼,張桂枝就說自己存了定期,小姨夫和進貨人的關係好,進貨人也答應了,到現在張桂枝的貨款還沒付清,張桂枝不知道什麼時候房子會拆遷,張桂枝也不知道能撐到多久。
“你屋裏的奶奶打你你不疼嗎?你為什麼不幫上她?她的家屬也同意。”文奶奶
張桂枝也有血有肉,她也知道疼,可是她不想綁,至少別人給張桂枝開了工資,家屬可以綁,但是養老院的關懷備至,如家溫暖這幾個字張桂枝認識,張桂枝是個傻子,是個瘋子,是個精神病,張桂枝也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一個剛出社會的姑娘,早就沒有憧憬未來的美好,沒有遠大的理想抱負,隻想不在家的時候有人對她好點,她沒感受到。張桂枝沒有不幫助別人,沒有詆毀別人,更沒有對任何人都落井下石,她隻是做她認為對的事情,可是別人卻對她充滿了輕蔑,侮辱,甚至構陷。一個青春期的姑娘可以溫柔的擁抱生活,也可以隨波逐流,甚至惡語相加,不識好歹。
“我有精神病。”張桂枝的回答是多數人給她的定義。也是她聽到的最多的評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不友好的對待,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這也許就是她對這個陌生的環境最好的還擊,也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
“真有病。奶奶我們走吧!”同事提醒文奶奶
“我有件衣服,你要不要穿一下,但是樣式有些老!”文奶奶的話是張桂枝半年來第一次聽到的真正的關心的沒有利用,沒有假裝,沒有表麵的寒暄,沒有為了提升自我好感度的假情假義。
“謝謝。”張桂枝哭了“我們不能要老人的東西。”同情也好,關懷也罷這是一個陌生人的一句良言,一個善舉,這就夠了,足夠了。
張桂枝看護的奶奶醒了又開始亂扔東西,張桂枝趕緊跑過去,文奶奶的護工拉她走,可是奶奶卻在那沒有動。
老奶奶抓起牆上的相框扔到地上,又要向前衝,張桂枝怕她磕破腳,趕快找東西清理地麵上的碎玻璃。可奶奶力氣大,一下子推開張桂枝,抓起了一本書。張桂枝不能再讓奶奶走了,她馬上就要紮破腳了,張桂枝隻能摟住奶奶的腰。奶奶那裏肯罷手。
書成了文明人的武器,無知者的奢求,幸福著的享受,不幸者的哀痛,奶奶打在張桂枝身上的工具。張桂枝緊緊的摟住奶奶的腰,隻要她不走就不會紮腳,張桂枝此時隻有這一個想法,沒有表現給誰看,更沒有想要別人感激,或者為了升職的手段。